1.失去 (第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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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体在经历危险时分泌的肾上腺素开始退去，他终于清醒地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紫，他的母亲，被人在家中残忍地谋杀了。她美丽的身体浸在鲜艳的血液中，噩梦般的真实。

视线所及之处是一片鲜红，木屋是红的，被子里的水是红的，连千代都是红的。

他捂着眼睛，身体控制不住得颤抖着，他想让千代帮他看看他的眼睛怎么了，可两世为人的理智让他把脆弱的话噎在了嗓子里，化为一阵无意义的哭嚎。

千代没有去安慰缩成一团抽噎的萨缪尔，把手里的水杯递给他后，她就开始在木屋周围布置一些陷阱。千代心里清楚，从紫死于非命的那刻起，萨缪尔就无法再过平静的生活了。

*

男人从地上爬起来，把狙击.枪跨在身侧，头上还插着树枝和树叶，他低垂下眼睛，对他们的队长报告:“紫已经中枪了，但那个孩子被千代带走了。”

队长反手给了他一巴掌，低喝道:“废物！”

男人的拳头紧紧攥了起来，平静地忍受着。

“包围那间房子，不要让他们两个跑了。”队长转身下了命令。

他们费了多大的功夫才发现了紫和千代隐居的地方，如果放跑了他们，首领的怒火必将把他们烧得渣都不剩。

可紫的确是个难以对付的人物。她的能力在近身搏斗时几乎将她立于不败之地，所以他们才安排了组织最好的狙击手期望一击毙命，可他们还是失败了。

在子弹划破空气的风声到来的那一刻，紫仓促之间竖起的防御让那颗本瞄准她头部的子弹射骗了。

这让她有时间再次构筑起防御。

队长带着三个战术小队堵住了紫的房子，五个拿着重机枪的壮汉向山野间漂亮的别墅倾泻着子弹，而狙击手扛起一门炮弹筒直直冲前方发射了过去。

整整两分钟，那仿佛坚不可摧的屏障才碎裂开来。

而紫静静地趴在血泊中。

队长走进她，一脚踹过去，把紫翻了个。

女人的手指动了动，眼珠在禁闭的眼皮底下转动着。

就在狙击手再次射向紫的子弹飞出时，离紫最近的队长和副队一头栽倒在地，像易碎的玻璃一样碎成了满地人渣，本应流动的血液和柔韧的血管铺满地板，连内脏和骨骼都变为了指甲盖大的脆生生的硬块。

狙击手的嘴角扬起一抹幸灾乐祸的微笑。

*

萨缪尔见到他的父亲已经是半年之后了，千代带着他躲避追杀浪费了不少时间。

他有想象过自己的父亲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根据他混血的外貌，他的父亲应该是白人，金发或者褐发，或许是个身穿笔挺三件套的中年绅士，礼貌温和，风度翩翩。

萨缪尔的猜测大部分成了真，那个自称他父亲的男人穿着手工定制的双排扣西装，松绿色的领带打着30年代流行的双温莎结，暗金色的头发一丝不乱，五官棱角分明，身材高大，姿态挺拔。从头到脚都在不动声色地诠释着完美这个单词。

只除了一点——他实在太过年轻了。

年轻到他看起来只有二十岁，加之过于英俊的外貌和得体精致的打扮，简直像个家教严谨生活优渥的贵族公子，还是女孩们做梦都想嫁的那种。

他半蹲下身，平视着萨缪尔，朝他伸出右手:“汉尼拔·莱克特。”男人的英语中有着略带生硬的北欧口音，配合着他矜持又不失真诚的微笑，有种神秘又迷人的旧日腔调。

“我的小男孩不介绍一下自己吗？”他很有耐心地看着萨缪尔，不露痕迹地打量着他和曾经深爱的女人共同创造的生命。

萨缪尔看到汉尼拔的那一刻，本来经过半年恢复，已经慢慢淡去的幻觉——覆盖着世界的红色浓雾，一下子又扑面而来。

他的世界又变成红色的了，这让他恐惧起来，让他想要尖叫。

“妈妈被人害死了，血……血流了好多。”萨缪尔神经质地使劲揉着眼睛，双手控制不住地抽动。

汉尼拔皱着鼻子，敏锐地嗅觉捕捉到了萨缪尔散发的味道，恐惧，脆弱和不安，一股并不讨他喜欢的味道。

可他还是伸手把僵立在那里的孩子揽入怀中，轻轻抚摸着孩子柔软的头发，告诉他：“你已经安全了，不要害怕。”

“我会保护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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