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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不好了……疏影慌乱地推开房门。
慕容婉心里咯噔一下,面若无事地关上门:有什么事慢慢说。奴婢刚才在园子里听说皇上遇刺了,还听说此事与慕容王府有关……小姐,这该如何是好?疏影简直要哭出来了。
慕容婉身子晃了晃,随即镇定下来,一把拉住疏影的手:疏影,此事非同小可,你听谁说的?疏影哭道:刚才玉簪与钟管家说话时奴婢无意中听见的……小姐,此事若是真的,恐怕会牵连到您,您还是走吧。一股凉意从头顶蔓延到脚尖,从时代来到这里的她清楚地知道,古代所有的律法中,弑君谋反是罪大恶极的死罪,轻则满门抄斩,重则株连九族!慕容婉苦笑着摇头:走?走到哪里?如果我不声不响地离开,不就表明我畏罪潜逃吗?即便皇上遇刺与慕容王府有关,那也不一定牵扯到我啊!况且我一整天待在归云阁,你们可以为我作证。疏影难过地看着她:小姐,难道您不知道泰安国的律法?一人弑君,牵连九族!您身为慕容宰相的千金,如何脱得了干系?小姐,赶快逃吧!疏影求您了!慕容婉握住疏影的手,语气比任何时候都要坚定:我是绝对不会走的!见主子如此固执己见,疏影只得暗自落泪。
罪臣之女慕容婉,因其父慕容老贼与废太子轩辕澈联手弑君,今革去嘉德王妃名号,打入死牢,终身囚禁!宫吏面无表情地宣读了诏书,目光投向慕容婉,慕容姑娘,走吧!宫吏的话再次令慕容婉大吃一惊:家父与太子联手弑君?这怎么可能?家父对皇上忠心耿耿,太子一直稳居皇子之首。他们一个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宰相,一个是泰安国未来的国君,怎么可能联手弑君?这一定是阴谋!慕容婉,事实胜于雄辩,你就别再这里强词夺理了。安心跟小的们去死牢吧!太子妃已经在牢中等候了。宫吏的话再次令慕容婉大吃一惊:你说什么?太子妃怀有身孕,怎么可能关在死牢?宫吏嗤之以鼻:司徒清雯乃罪妃,不关在死牢,关哪里?慕容婉此刻才明白,与这些人是没办法讲道理的!
慕容婉,别耽搁时间了,二皇子与三皇子此刻正在侍驾,不会回来的!慕容婉的心一下子坠入谷底,太子与慕容宰相落难,受益者除了二皇子轩辕泽,就是轩辕澜了。眼下与月氏国开战在即,却莫名地出了这档子事,到底谁是背后推手呢?轩辕泽,还是轩辕澜?
既然要去死牢了,几位可否稍候一下,容我进屋梳洗一下。慕容婉淡淡开口。
为首的宫吏微微颔首:也罢,快快去吧,我们在此等候。小姐,您真的就这样跟他们走吗?还是等王爷回来再想办法吧。疏影在一旁问。
疏影,你且留下。死牢的日子不好过,牢饭也不好吃,到时候你帮我送个饭、探探监什么的,我也有个念想。慕容婉冷静地吩咐。
不,小姐,疏影要与小姐同甘共苦、同生共死!疏影扑进她的怀里。
傻瓜,我留下你,是有要事等你去办。记住,只要你留下,我们就有希望。你先拿着这个,找机会去一趟城南的玉锦坊,将东西送给那里的掌柜,他们知道该怎么做。慕容婉叮嘱道。
小姐,疏影害怕……
乖,别怕,你到那里后,就说取一件慕容小姐定做月上树梢的织锦,他们自然会接待你的。慕容婉轻声道。
疏影慎重地点头。
慕容婉简单收拾了几间御寒衣物,打开首饰盒,仔细地打扮起来,一切妥帖后,这才从容出来。
死牢是不允许带皇家东西进去的。一个宫吏道。
慕容婉淡然道:这是我远房表亲送的御寒衣物,是我私人衣物,算不上皇家物品。即便我被革去了嘉德王妃的头衔,可依然是三殿下的妃子。慕容婉的意思很明显,只要轩辕澜不休她,她依然是他明媒正娶的王妃。打狗还得看主人呢!何况是惹不起的三殿下!如果得轩辕澜发威,定会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说话的宫吏顿时语塞。为首的宫吏也睁只眼闭只眼:既然如此,那就走吧!小姐,您多保重啊!疏影依依不舍地目送着。
慕容婉微微一笑,给了她一个勇敢的眼神,疏影用力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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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婉一路走着,思维却一直没停止运转。
想起轩辕澜,昨夜与自己一夜狂欢,今日却发生这种离奇的弑君案,难道这一切是他策划好的?如果是,那他简直算得上世界上最优秀的演员了!如果不是他,他此刻留在皇上身边干什么?力证他的清白?除了他,轩辕泽也十分可疑。轩辕泽独自一人一定无法完成此次行动,除非……慕容婉脑子里浮现出皇甫明珠与玉妃娘娘的脸来,玉妃娘娘是皇甫明珠的姑姑,她一定希望轩辕泽当上太子。太子与慕容宰相关系要好,与轩辕澜也走得近,加之太子妃与慕容王府的关系,他们一定十分惧怕,才联手想出这一石三鸟的毒计来!
姐姐,姐姐救我!慕容婉一进死牢,司徒清雯便扑了上来。
别哭,别哭……慕容婉搂着司徒清雯,轻声劝道。
姐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太子陪皇上去围猎,怎么就变成了弑君主谋了呢?司徒清雯眼睛红肿,显然是哭了许久。
慕容婉仔细打量着这冰冷的死牢,里面发着腐烂的霉臭味,老鼠吱吱叫着四处逃窜,地上是潮湿阴冷的稻草,稻草上已经结冰了……现在是三九天,普通人在里面待上片刻就冷得牙齿打架,何况是从小养尊处优、此刻怀有身孕的司徒清雯!
姐姐,我不想死……司徒清雯双手死死抓住慕容婉,仿佛抓了一根救命稻草。
清雯,冷静一点,我们一定会出去的,我保证……慕容婉轻声安慰。
可是我冷,姐姐,我好冷……司徒清雯浑身哆嗦起来。
慕容婉摸摸她的额头,这才发现司徒清雯额头发烫。
来人啊,快来人啊,太子妃生病了!慕容婉摇晃着厚重的铁门喊道。
这里只有死囚,没有什么太子妃!冰冷的声音不屑地传来。
清雯,别怕,有姐姐在,你一定会没事的。慕容婉从随身携带的包袱中找出一个药瓶,倒出一粒药丸喂司徒清雯吃下。一会儿,司徒清雯发出了轻微的鼾声。
慕容婉将药瓶放在贴身衣袋中。当初顾全大局的她执意以慕容婉的身份嫁给轩辕澜,阻拦未果的圣医冷默然只好留下一些独特药丸给她以备急需。没想到此刻真的发挥了作用。
慕容婉拿出御寒衣物盖在清雯身上,自己也穿上袍子,独自坐在黑暗中。
人在黑暗中思维最清晰,此刻她想得最多的是宰相府怎么样了?父亲慕容宰相、母亲慕容夫人和哥哥慕容珏是否都关在这死牢中?宰相府上下数百人口是否有人躲过一劫?
平心而论,她绝不相信慕容康会联手太子弑君。如果能在这死牢里与父母见上一面,说不定能找到蛛丝马迹。
外面传来了嘈杂的哭泣声,慕容婉本能地站了起来,扑到门口,只见宫吏们押着一群戴着脚镣手铐的男女缓缓行来。
皇上,老臣冤枉啊……皇上……被打得破开肉绽的慕容宰相披头散发,苍老的声音在死牢里显得无比凄凉。
爹爹,爹爹……见昔日威仪堂堂的宰相父亲成了阶下囚,慕容婉心里仿佛被一把刀划过。
婉儿,婉儿,你怎么也在这里?婉儿,为父是清白的,有人陷害父亲和太子殿下……慕容宰相不迭连声地说。他的身旁是默默流泪的慕容夫人。
爹爹,告诉婉儿,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慕容婉目光急切。
慕容宰相凄然摇头:为父也不知道为何刺客刺杀皇上所用的箭是皇上赐给太子与老臣的专用箭。皇上未经查证,仅凭这一点就判定老臣与太子联手弑君,未免有点牵强!慕容峰无奈地开口。
在泰安国,每一个王孙大臣都有自己专用的箭,那些箭不仅是身份的象征,更是皇权的象征。没想到聪明一世的慕容宰相与太子如此轻易地被对手扳倒了。
爹爹休急,您能想到的事,皇上一定早就想道了,他这么做或许是为了引出真正的凶手。慕容婉轻声劝道。
婉儿有所不知,为父叱咤风云几十年,谁见了不低头三分?如今一把年纪却蒙受这不白之冤,还受这等酷刑,实在是令人心寒呐!慕容康眼中闪着委屈的泪花。
爹爹,只要您是清白的,皇上一定会明察秋毫,还您一个公正。慕容婉安慰道。
哼,哼,皇上若敢对老夫不仁,老夫一定对他不义!慕容宰相在女儿的安慰下恢复了昔日的霸气。
慕容康的话令慕容婉的心莫名地一滞,她看着一直默默流泪的母亲:娘,别担心,爹爹一定会没事的,我们大家都会没事的!女儿的话令慕容夫人心里一暖。
慕容婉见人群中没有慕容珏的身影,连忙问:爹爹,大哥呢?提及儿子,慕容康脸色稍微缓和,幸好儿子戍守边关,否则,他也会被奸人所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