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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园幽静,天气阴而不沉。人处其中,既不感到惬意,亦不会兴起愁绪。清风拂过,湖面微微泛起波澜。
一名男子进入花园,径直走向湖心小亭。男子看起来三四十岁年纪,长发束起,方脸肃容。似乎是不想破坏这份安静,男子脚步轻盈,落地无声。
湖心小亭之中早有一位老人安详地躺在椅子上,静静地遥望着远方。
“父亲。”男子走到躺椅后便轻声唤道。
“西儿来啦,坐吧。”老人依旧望着远方,淡淡说道。
原来,这两人便是刚从昏迷中醒来不久的林湾城城主袁镇山和他的第二子袁汝西。
袁汝西欲言又止,踌躇片刻,只得在一旁坐下。他的确想说些什么,但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就在今早,袁汝南进城当晚便遭遇行刺的消息在蛰伏了一夜之后不胫而走,不到一上午便在林湾城大街小巷里传得沸沸扬扬。所有人都知道袁汝西和袁汝南两兄弟之间不合,在当下如此敏感的时刻竟然发生这样的事,偏偏行刺袁汝南而被当场击杀的凶手又曾是袁汝西麾下林湾西铁卫的人。无论袁汝西乐意与否,事件的矛头已然指向了他。
这一消息当然震动了前一天刚转醒的袁镇山,后者听闻后当即便召令袁汝西入园。
父子之间经历了一段令人尴尬的沉默,最终还是袁汝西首先开口:“父亲,孩儿治城失序,御下无方,甘承罪责。”
袁镇山原本憔悴的脸上此时透着深深的忧虑:“唉······两大派在南境枝繁叶茂,此番开战可谓波及甚广,牵一发而动全身。紫薇州里其他八大城也是动乱不已,昨天我刚醒过来便接到各地变乱的呈报,近来世道可真是不太平啊。”
袁汝西闻言先是一楞,随后生出许多愧疚来。他低声说道:“几个城镇卷入了两大派的争斗,不少地方趁机和其他势力勾以结脱离林湾,还有几个大城城主纵容属下胡作非为,索性目前这些事态都还在控制范围之内。未能替父亲守好林湾,孩儿无能。”
袁镇山:“你统领铁卫多年,既然坐在了这个位置上,功过赏罚就都该是你受。若是城内生了变故,我找你,你可有怨言?”
袁汝西语气坚定地说道:“孩儿无怨言。”
袁镇山:“唉,我老喽。想来偌大个林湾,太多的事要靠你来替我这个城主当着,可是许多事你往往又做不了主,其中的的难处不言而喻。便如那小媳妇,既要顾着上头的公婆,还要照料者一大家子的吃吃喝喝。忙里忙外却两头受气,福泽众人却不被理解,真可谓冷暖自知啊。”
奇怪的比喻让人诧异,但也道出了袁汝西多年来管理林湾的心酸。他笑了笑,说道:“天下之事本就是苦尽甘来的。这是孩儿自己选的路,无论艰辛,只求为林湾繁盛尽心竭力。”
袁镇山:“你有这样的觉悟,很好。西儿,你要时刻牢记自己的肩上担着护佑林湾万千生民的职责,凡事要以大局为重。别人怎么闹腾是别人的事,只要主城不乱,整个林湾便守正安定。尽管知会两大派,敢在林湾境内城池生事者不管因由,杀无赦。”
袁汝西:“孩儿谨遵戒喻。”
天气还是阴着,只是风比先前稍大了一些。
袁镇山坐了起来,手指着远方,悠悠说道:“西儿啊,你看那昭明山。绝崖千丈,阳刚挺拔,传说是在天地初创之时被常敖大神借着闪电劈开。混沌之中,万物寂寂,一道惊雷开天辟地,多么雄奇壮阔的景象啊。”袁镇山所指的便是林湾城北的昭明山。昭明山是林湾城附近最高的一座山,有着悠久的历史传说,一直被林湾人视为神圣的存在,两座光枢神庙之一便建于其上。
袁汝西也望着昭明山。此刻的昭明山山腰之上被云雾罩住,若隐若现。袁汝西乃聪明之人,昭明山是历届城主举行登位祭典的所在,袁镇山此刻提到昭明山,恐怕是意有所指。
“你知道吗,当年在我接任城主举行山祭之时,仲泰在山脚下和我有一场生死之决。”袁镇山微微转头看向袁汝西,笑道。他口中提到的仲泰便是如今林湾城东铁卫的指挥使方仲泰,同时也是袁镇山统御林湾几十年的左膀右臂。
“这段佳话林湾城谁人不知。当年方伯伯一直与父亲作对,几次三番差点置父亲于死地。后来父亲爱惜他的才能,不计前嫌,大胆启用方伯伯,他后来也为林湾的壮大立下了汗马功劳。”袁汝西说道。
袁镇山:“是啊,没有你方伯伯,林湾恐怕也很难发展成如今的模样。这次遭遇埋伏,若非仲泰拼死相救,我这条老命恐怕也就交代在那里了。”
袁汝西:“遇袭之事,孩儿一直在彻查。只是目前仍然没有······”
“那件事往后再说。”袁镇山摆摆手,打断了袁汝西的话,“西儿啊,你知道今天我为什么要提你方伯伯吗?”
袁汝西心中顿时有了好几种假设,但依然回答道:“孩儿不知。”
袁镇山:“你今年三十有五了吧。”
袁汝西:“父亲好记性。”
袁镇山低声叹道:“算起来慧敏走了,也有五年了吧。”
闻言,袁汝西神色黯淡了许多,低头不语。袁镇山口中所说的慧敏乃是袁汝西的结发妻子,五年前因难产而死。他们的大儿子袁宗伦今年已经八岁,小女儿袁宗敏也五岁了。
袁镇山:“宗伦和宗敏都到了记事的年纪,你也该给他找个母亲了。”
袁汝西:“孩儿这几年一直忙于城务,倒是忽视了他俩,父亲提醒的是。”
“上次那丫头,叫什么来着?就是仲泰家的那个,我一时想不起名字了。”袁镇山皱着眉头说道。
“父亲您说的是筱月······姑娘吧。”袁汝西有些惊讶地回答。
“对对对,就是方筱月这丫头。我和你母亲都很中意她,你觉得她怎么样?”袁镇山笑道。
袁汝西:“孩儿和她并没有深交,只是稍有了解。方姑娘她十分有主见,真性情,感觉秉性也纯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