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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上天并未放过我们。
父皇去世后，皇兄继位，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皇兄改制了许多制度，勇武伯府越发难过了，母妃总在我面前哭伯府的衰落，郑重远——我那表哥也在言语间责怪我不够关心驸马。
我心不在焉地告诉他我与驸马不大合得来，这是没办法的事。
可郑重远想出了办法，他买通了我身边的女婢，知道我常常喝酒，于是有一日来我府上吃饭时，特地与我对饮，并且悄悄给我下了药。
他带来的那个小厮是荆州刺史扮的，郑重远为了与他结盟，想出了这个主意，把我卖给他，就像是卖妾一样。
春风一夜，良宵苦短。
我醒来之时，知道一切后原本是该愤怒憎恨的，可不知为何，心中忽然放松了下来，好像一直绷着的弦，断了。
自己一直以来坚持的某种东西成了笑柄，我可笑地想，我果真是个傻子，难怪刘启不肯要我，驸马也不爱我。
我把自己关起来关了三天，刘启终于来寻我了。
“长公主，地上凉，您先起来......”
我坐在地上，抬头看他，有点不真实，我没想到他会来。
“你都知道了？”我问。
刘启默认。
我伸出手抓住他的腰带，拽了拽，空茫地问：“你现在可能配得上我了？”
“长公主别这样。”他没看我，沉痛道：“你何必要糟蹋自己。”
我笑了笑，重新低下头挡住脸，这个傻子到底在想什么啊？好像劈死他算了。
刘启再三请求，我铁了心不理他，于是他将我抱了起来，抱回床上，自己跪到我面前。
“长公主.......属下......属下这条狗，永远不会离开您，会为您做任何事，属下这一生只会有您这一个主人，刘启发誓，绝不背叛！”
我望着他坚定的眉目，满心凄怆，谁说他木讷笨拙了？他很聪明，正委婉地告诉我，他永远都配我不起。
很好，很好，既然你配不起，总有人配得起，我空洞地笑起来。
从那之后，一切都翻天覆地起来，郑重远来跟我道歉，苦口婆心地讲他的不得已，我大方一笑，并且直言这法子很好，作为交换，他得给我寻些让我满意的人来伺候我。
——
时光一点一点过去，转眼多年，但多年之间的事已然苍白到让我记不得了。
反而是许多年前的细节，仍旧历历在目。
我似乎睡了很长一觉，一直到狱卒来给我送饭时才幽幽转醒，这意味着已经快过去一天了。
昨日，就在我坐的这个地方，他死在了我面前，变成了一具冷冰冰的尸体。
我真的很困惑，反复想他到底为何要劫狱？为何一定要留在我府上？
他到底有没有爱过我？
......
经过漫长的回忆，我突然好像能明白一些了。
当初他那么坚决地拒绝我，是想告诉我，哪怕我身受凌辱，在他心中也是高高在上，他高攀不起的长公主吧？他想通过拒绝让我知道，我在他心里，并没有因为这些改变过什么，他的心意、他的忠诚都不会改变.......
可还是好不甘心啊！我咬紧牙关，好不甘心！刘启，那句我一直等着的话，始终没能让你说出口，你的自卑、你的胆怯我也一直没能占有。
好不甘心！
我缓缓站了起来，冷冷盯着对面的墙壁。
我要去地狱里寻你了，这一次，我定然要你亲口回答我才甘心。
别再说什么配得上配不上的鬼话，你若还要把我往外推，你就死定了，刘启！
刘启，等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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