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珥·演练场的熟人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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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头高照,风朗气晴。
第二周的时候,珥总算跟着队伍一起去演练场了。虽然她还挺想随队亲征的,却在排队口被药研拦了下来。
“就到这里吧。”
将队伍一直送入场的审神者不是没有,却是极为少数的。他们这一支队伍独来独往了这么多年,忽然被审神者这么亲力亲为的相送……嗯,真的非常别扭。
作为队长的药研委婉的表达了拒绝。
“大将去那边的观战席稍等片刻吧。我们会好好表现的。”
既然药研已经开口了,珥也不再强求。她吐了吐舌头,跟他们加油挥别后朝着观战席的区域走去。
她正四处张望着寻找一个好位置呢,却忽然看见有什么白色的东西从余光中高速冲来。
珥下意识的错开步子,敏锐的反应让这具相对迟缓的躯体勉强进行了避让。但也不知道是不是为了避开她,那家伙同样也改变了方向。
珥能变道一次已是侥幸,无法做出二次变道的珥不偏不倚的和对方撞了个正着。哪怕对方在最后关头来了个急刹车,仍是让她一个趔趄。
好在对方的反应也不慢,在她向后仰倒的瞬间眼疾手快的勾住了她的腰,避免了惨剧的发生。
“……谢谢。”
珥一边道谢一边下意识的想要拉开距离。但那只环在她腰上的手臂纹丝未动。
珥:“?”
她疑惑的抬起了头,却还没来得及看清什么便被对方搭在腰间的手勾的重心前倾,直接嵌在了对方的怀里。
从不知真相的群众角度,怕是得以为她假摔吃人豆腐呢。
被迫吃人豆腐的珥挣扎了起来,但这角度不方便她施力。她正考虑该不该呼叫呢,一个有些分量的重物忽而落在了她的肩上。
凉凉软软的东西滑过脖颈,像是丝绸一样顺滑。让珥想起了之前仓皇一瞥的,不知是白色还是银色的头发。
“帮帮我……”
低压着的乞求声在耳边响起。既像是长久蛰伏在黑暗的而和黑暗融为了一体,又像是深埋在冰雪下的被冰层嵌在了地底。
冷而颤的,让珥一时愣住了。
她下意识的抬头往他来时的方向望去,看见一个男人气急败坏的四下寻找这什么。早桥绯家的外袍松垮的穿在他的身上,绯红的焰纹绽放在他的胸口。
——是在躲那个男人吗?
“付丧神?”
因为角度问题,珥看不见眼前人的脸。眼下的情形却大体让她猜到了对方非人的身份。
在躲主人吗……
能让付丧神都避之不及的主人多半不是什么善茬,又是早桥绯家的人……珥并不该去趟这趟浑水。
她现在身上麻烦太多,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并没有天多的余力去招惹是非。
但珥迟疑了。因为付丧神的那乞求听起来太过复杂也太过沉重,沉重到让珥怀疑她一旦拒绝就会断送一条生命。
丧心病狂到碎刀的审神者并不多,不多的那部分也几乎被处理了干净——时之政府在这方面十分的经验丰富且高效。
珥不认为对方的审神者会丧心病狂到那种程度,但被这把刀剑的作态弄得忍不住多想了下。
察觉到珥的迟疑,对方似乎精神一振。
“帮我挡挡呗,就一下!”
付丧神背虽对着男审,却似乎知道了他的走近。他的声音因为急促而有些颤音。但比起恐惧,那更像是恶作剧得逞的小兴奋。
珥:“……”
等等,这和上一句的语境一点都不一样!
珥用手撑住对方的胸膛勉强制造出间隙,在看清硌手的金链子和白绒球时忽然有了很不妙的预感。
正巧,她的本丸里也有一个这么穿搭的付丧神。
——鹤丸国永。
在意识到这位付丧□□字的瞬间,珥觉得自己十有八九是被耍了。
——这家伙纯粹就是在让主人担心顺便戏弄无辜路人吧?
但这时候再反悔已经迟了。男审的已经注意到了他们这边。
鹤丸似乎也知道自己这一身白太扎眼了,即便捂住了脸也无济于事。见男审朝这边看来,他反其道而行的露出了正脸,反倒叫对方犹疑了一瞬。
但一瞬的犹疑并不足以停下对方的步伐。见对方朝这边走来,他稍稍清了下嗓子,抱着珥撕心裂肺的哭闹了起来——
“嗷嗷嗷主人我错了——!!”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我真的错了,你要打要骂尽管冲我来我绝不还手的——!”
干嚎,真的是干嚎。只见打雷不见雨点的那种。
珥直接被这骤变的画风和相当野的路子给震住了。她下意识的摸了摸对方的脑袋,却看见对方抬起头调皮的冲她眨了眨眼睛。
——真是……相当的任性啊。
珥一时无言。她将目光移动到了朝他们越走越近的男审身上,不知是不是因为有早桥绯家的基因,那张越来越清晰的脸让她感到了点似曾相识。
但还没等她深思,一只手按在了她的后脑把她往前压,强行将她的没能入戏的脸遮了起来。
“……”
算了,反正珥也不想跟早桥绯家的人对上,倒也随他去了。
宽袖在她四周构筑了一片密不透风的墙,仿佛她才是那个见不得人的。
被拉下水到了如此地步,无奈,她只好配合的问了一句“错在哪里?”
这句一出,忽然出现了一阵断带一样的沉默。
珥心想,糟了,他不会没准备吧。
好在下一秒,对方就像打鸡血一样滔滔不绝的掰扯出了各种让人无言以对的理由。
“我……我不该趁小俱利午睡的时候在他脸上写字!”
“我不该剪了山姥切的被单去扮鬼吓唬短刀!”
“我不该随随便便往光忠的汤里加跳跳糖了!我保证!下次一定加的不那么随便!”
“我再也不把青江的本子包上莲华经的皮放在数珠丸桌子上了!”
珥一时险些没绷住表情。
——可以的,这很鹤丸。
“你……能不能换个人当主人啊。”
珥忍住笑意,尽可能的严肃说道。
“你太皮了,我不想要你。”
鹤丸闻言,相当灵性的开始了一段你无情你冷酷你无理取闹。
“嘤嘤嘤主人你居然能这么狠心说不要鹤了!”
他做出一副惨遭扎心的模样。
“明明昨天在手入室里的时候还不是这么说的!!”
“不是说好了会包容宝宝一辈子做彼此的小天使的吗!!!”
声情并茂,如泣如诉。
若非身为当事人,珥怕是得信了他的邪。
这么一套整下来,他们周围差不多成了块真空地带。离他们太近怕不是得强行降智还得被硬塞狗粮哦。
见男审已经嫌弃的走远了。珥推了推鹤丸示意他消停点,对方倒也是配合,一推就推开了。
被推开的刀剑笑嘻嘻,若非眼眶有点红红的,哪里还看得出来刚刚那副鬼哭狼嚎的样子。
……等等,眼眶红了?
确定没有看错后,那种诡异的违和感又上来了。
珥盯着对方,一时无言。
“哈哈,刚刚真是万分感谢,被吓到了吗?”
他说着感谢万分的话语,却语气随意的毫无郑重可言。
见珥盯着他没有说话,他毫不在意的笑着。
“哦呀,真被吓到了?那还真是抱歉。”
“你嗓子哑了。”
珥忽然道。她毫不留情的戳穿了他。
“眼睛周围,有点红。”
“……啊,是嘛。”
他下意识的用袖子在珥指出的位置蹭了下,像是想要蹭掉什么脏东西一样。并不柔和的力道让苍白的皮肤很快泛红。
“一不小心有点用力过猛了。”
该怎么形容他那时的目光呢。
是在笑,却又不太像。
若非珥善于察言观色,那藏在眼底的熟稔和热切怕是也要看漏了去。
有什么在珥脑海中一闪而过。
她想起了先前男审胸口的绯色焰纹,想起了付丧神有意无意将她遮掩的举动。想起了最初那声擦着耳边诉出的乞求——
「帮帮我。」
——那字里行间所透露出来的那份沉重,与其说是在乞求庇护到不如说是在乞求宽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