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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议进行的意外的顺利。德莫莱团长陈述了关于一系列刺杀事件的具体情况和调查进度,最后他着重说了自己关于幕后主使是“黑弥撒”教廷的猜测;市政厅厅长所罗门宣布了自己考虑了德莫莱团长的建议,决定在三天后在伯利恒实行全城宵禁;希拉克略主教说近日有大批朝圣者从圣城启程返回西方,他建议圣殿骑士团派遣部队协助驻守朝圣天路的“天路骑士”以保护返程的朝圣者,德莫莱点头应允……
“公主”直直地站着,拼命地挺直自己的腰;但她委实想耷拉下脖子睡上一觉,耳畔传来的都是中年人和老人低沉缓慢的嗓音,让她想起自己曾经住在修道院里时老嬷嬷们无聊的教诲……那时,每个午后一直到日落,她都是在一间小屋子里听着老嬷嬷为她教授各种知识度过的;偶尔休息的间歇,她倚着窗台往窗外看:外面的太阳高高的,微风吹拂过树丛,树丛悠然起舞;斑鸠和卷尾鸟在树丛周围翻飞萦绕,纵声唱着夏日的歌……而她只是托着腮坐在阴冷的小屋里,金色的长发随着微风拂着她娇小的脸,夏天仿佛长得没有尽头……
“恕在下冒昧,我还有一些事想向尊敬的王陈述一下。”
一个年轻得多的声音把“公主”从往日的思绪里拉了回来;她揉了揉眼睛,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说话的人正好站在她对面,那是一个很年轻的人,大概比她大个三四岁的样子;他穿着崭新锃亮皮外套,眼角锋利如刀;此刻他脸上带着仪式化的微笑,向伯利恒王躬身行礼。
潘德拉贡家的侍卫骑士长卢卡斯·威灵顿。他是在“红龙公爵”费利佩·潘德拉贡遇刺后被新家主卡罗尔提拔的骑士长,并立刻参与到对“红龙公爵”遇刺事件的调查当中。
“父亲才过世没两天,就想着在家族里提拔自己的党羽了。”圣何塞听说后摇着头评价这件事。
“公主”审视着他,从威灵顿的微笑里,她读到了隐隐的……傲慢……
年轻人之间总是能互相了解的,“公主”也是年轻人。她能感觉到,虽然威灵顿在刻意隐藏,但他的傲慢正从他锋利的眼角一丝丝的流露出来;他全然没把在场的老家伙们放在眼里,尽管他们是支撑王国的脊梁,也是整个王国里最有权势的几个人。
王微微点头,银色的面具上映着摇曳的烛火。
“关于公爵大人遇刺事件,我还有一件事想要汇报。”他微笑着环视整个房间,目光最后落在了“公主”身旁的德莫莱身上,“据我所知,目前嫌疑最大的人是一名名叫艾拉·薇茵莉雅的夜精灵。对吧,德莫莱大人?”
“是,”德莫莱平静地说,“我已经陈述过了,那个女孩必然会接受审判。但宗教法庭还在商议日程,因为那个女孩同时是德·温特夫人案件中的证人,所以这之间的问题会有些复杂……不过应该也快出结果了。”
“那么……我可否知道这个嫌疑人现在被关押在哪儿?”他微笑着朝德莫莱欠身。
德莫莱面无表情,铁灰色的眼睛打量着他。
“关于这个……你不会不知道吧?”他幽幽地说。
“当然当然……”他又一次欠身,笑意却比刚刚更浓,“抱歉大人,我无意冒犯,只是……”
他忽然截住了话头,抬头看了看德莫莱的眼睛。
“但说无妨。”
“在下并非身居要职,诸位在此商讨应对圣城危机的策略,我没有能力给出建议;但在下是公爵大人遇刺案件的负责人之一,我也想尽好自己的本职工作;我今天来,其实主要就是想请医院骑士团将嫌犯转交给我们,这样我们可以在审判开始之前先记录一些犯人的证词,为审判做好准备……”
他像是不经意的扫了“公主”一眼。
“但医院骑士团的团长大人却并没有来……这让我感到非常遗憾……”
“我来了。”“公主”仰头直视威灵顿的眼睛,嗓音如剑光般冷澈,“我就在这儿。”
威灵顿的脸上流露出一丝惊讶,但他很快恢复了那标准的笑容,“恕我冒昧,‘公主’大人,但据我所知,您虽是名义上的团长,但您几乎没有任何实权,非但如此,您甚至无法保证自己的人身自由……”
“所以呢?”“公主”冷笑一声,“你觉得我只是圣何塞手里的提线木偶,没有和你对话的资格?”
“我绝无此意,“公主”大人。”他急促地说,“如果您感到我冒犯了您,我向您道歉。”
“既然你‘绝无此意’,为什么不直接和我商讨这个问题?”
“这……”
威灵顿盯着“公主”的眼睛,想从中看出些什么,但什么也没有;“公主”玫瑰色的眼瞳无波无澜,那张漂亮的脸也如雪地般平静。
他疑惑了。他自己确实是个傲慢的人,他出生在高贵,年纪轻轻就当上了潘德拉贡家的侍卫骑士长,家主卡罗尔和他弟弟帕里斯都十分赏识他。他的前路一片开阔,他自认为自己无需尊重这些老头子,因为他迟早有一天会取代这些人的位置——甚至……爬到更高的位置上……
但即便如此,在当下,他依然不敢把这种傲慢表现的太明显。如果说傲慢是一柄剑,他的剑一直被他藏在自己的剑鞘里,养精蓄锐,涵积锋芒……待到他权势滔天的一天,他会拔出这把含锋的剑,把它高高的举在头顶,和他的傲慢一起品尝权利的喜悦。
但公主……她在老家伙面前也完全没有一点收敛的意思,然而她不是傲慢……倒不如说是凌厉——她就是一柄剑,此刻她的剑光在整个房间里张狂的闪耀着,把他狠狠地逼到了角落里。伯利恒的王慵懒的坐在自己的木椅上,一言不发,似乎没有打断他们的意思。
“既然如此,我就直说了,公主大人。”他一咬牙,收起了他那标准的微笑,“在这件事上您没有决定的权力,所以即使我和您交涉了依然无济于事;当然,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您能将我的意思带给圣何塞,我和他可以在私下面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