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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总说:“我说了算。把表先做出,再按你的计划走。陈亮,吃完饭,到我办公室来聊聊。”说着走开了。
啊!亮子高兴得快疯了。赶紧回道:“好的,我马上过来!”就把汤哗地倒到饭里,稀里哗啦地灌进肚里,又赶紧收拾了一下,就走到兰总办公室门口。
门虚掩着,从里头飘出一缕淡淡的香。
亮子又兴奋又紧张地敲了门。
“进来。”
悦耳的声音从里面传出。
兰总的办公室一定布置得非常清雅。亮子走进了,很想四周瞅瞅,但没敢造次。只见兰总手里拿着一本大大的画册,坐在很简洁的红木办公桌前,很愉悦地对他笑着。
呀,原以为做老板娘的,都凶神恶刹的,她不会嘛。亮子还是赶紧把视线移开。呀,《宁静致远》,笔力峻激,笔势秀逸,结字清健。亮子忘了场合喊了起来:“好一幅温雅又遒劲的楷书!”
兰总看亮子这般投入,这般忘神,根本不觉她的存在,笑了起来:“陈亮,你也喜欢书法。”
“噢,”亮子惊了一下,脸红了,赶紧说:“喜欢。”
兰总笑着问:“练过字?”
亮子说:“刚上小学那年,班主任就跟我们说,有兴趣的同学,周六可以参加年级组织的书画班。我也不晓什么是兴趣,就举手报了名。没想写着画着还真喜欢上了,就跟着美术老师学了六年。后来上了初中,又跟老师学了三年。上高中就停下了。”
兰总问:“为什么停了?”
亮子说:“我爸说:亮子,你学习成绩好,还是好好读书吧,我们陈家三代都是做工的,还没出个大学生呢,爸想让你读最好的大学,兴兴我们陈家。写字画画是好,可开销太大,爸怕供不上。后来……”亮子停下了。
“陈亮……”兰总忙说:“我听沙沙说了。我们还是说写字和画画吧,老师都让你学了什么。”
亮子接着说:“一到三年级,每周六上午练楷书,下午学国画,四到六年级上午练行书,下午学水粉画。到了初中,周六练草书,周日学素描和油画。”
兰总听着忙问:“陈亮,你现在能写一张么?”
亮子说:“可以的,只怕写不好,让你看了生气。”
兰总笑了起来:“我为什么要生气?”
亮子忙说:“那天,我给你画头像,你就生气了……”
兰总笑道:“有么,我怎么没觉得。”
亮子底着头说:“有的。我把你的两只眼画得不一样,你瞅着就生气了。”
兰总笑着问:“我两只眼真的不一样么?”
亮子回着:“是一样的,只是我感觉不一样,只是一会这样,一会那样,我就……”
兰总笑了:“你好大的胆,公司上下没有一下敢在我面前胡闹的。我让你写字,这会胆量又去哪了。”
亮子晓得兰总没生气,就说:“瞅着你的衣着、做事和壁上这幅《宁静致远》,就知道你是要有水准的。写不好,别生气就好。”
“是么,”兰总又笑道:“你就写幅你认为有水准的给我么。”
“没笔没纸没墨呢。”亮子又说。
“谁说的!”兰总就打开红木柜子,拿出了一叠上好的汪六吉宣纸、一个挂满上好毛笔的双羊笔架、一只精美的歙砚和一盒一得阁墨。
亮子赶紧说:“太贵重了,我不敢写。”
兰总说:“用具值什么,写出的字才贵重,那是人的心,那是人的精髓。”就拿来一杯清水过来,很用心地研着墨。
亮子赶紧说:“兰总,我来吧。”
兰总说:“还是我来,好久没这个心情了。”
亮子问:“兰总,你让我写什么?”
兰总说:“你想写什么,就写什么。”
亮子就说:“我最喜欢《沁园春雪》。‘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气势磅礴,一泻千里。只有伟人,才有这么宽阔的胸怀!‘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笑谈古今,也只有伟人,才有这样的英雄风采!”
亮子浑身的热血沸腾起来,挥起毛笔,豪气十足地在宣纸上宣泄着,一气呵成。
“好样的!”兰总喊了一声:“功底到家,刚气满满,劲健冲天,是我要的!”又大声地喊:“晨杨——”
“兰总,你要做什么,我去吧。晨杨,去买电脑了……”亮子还没走出冰川雪海,呼吸有点急促。
兰总说:“我要让晨杨马上把这幅大作拿去装裱,我那幅《宁静致远》跟你这幅一比,真是小物见大物了。我要把它换下,好好大干一场!做你的事去吧,我对你有信心。”
啊,《宁静致远》是兰总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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