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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千山心中暗暗决定，小小教训一下眼前这个狂妄的小子，就算其背后有某个武道世家在撑腰，但碍于通文馆的面子想必也不会深究。
清晨，冷清的寒风刮过公园，激荡起一圈涟漪。
地面上的枯叶随风而起，在半空中萧萧飞舞。
李牧尘望着面前的中年男子，嘴角勾勒到了让人心生疑惑的弧度。
“你的意思是要出手教训我一下喽，你觉得你有这个资格吗？”
声音非常清淡，话锋中掺杂着些许玩弄之味。
自从他君临帝位至今，已经有数百年的时间没有人敢如此威胁他了，这种感觉倒是让他不禁感叹，世间冷暖，岁月易逝。
当年他只身一人横扫八荒，令无数仙帝魔君听到他的名字就谈虎色变，不知道有多少独占一方领域的大能在他剑下瑟瑟发抖。
一个蝼蚁都不如的后天境武者，也敢妄自尊大的直言教训自己，真是莫大笑话。
“臭小子，你不要太自大了，陆叔叔要是出手的话，十个你都不是对手。”
何珊珊出身尊贵，从小娇生惯养，再加上姿色绝美，年纪不大就已经有得倾国倾城之貌，无论走到何地都是被异性犹如众星捧月般拥护。
今日来到公园里本想练习一下自己刚学的剑术，但每到关键的招数就犹入死颈，相当不顺畅。
何珊珊心里郁闷不已，却看到旁边椅子上坐着一个相貌清秀的少年望着此处，嘴角浮现出淡淡的笑意，分明是在嘲笑自己，憋了一肚子火正好发泄到了他的身上。
若是放在平日，自己一旦发火，其他异性都会大献殷勤，以求得到自己的谅解。
可这少年非但没有道歉，反而对自己不理不睬。
何珊珊因此才会恼怒不已，对其大打出手，没想到非但没有伤了对方，自己的爱剑也被折断。
“现在你如果乖乖给本大小姐道歉的话，我就放你一马。”
见李牧尘不说话，何珊珊以为他是被自己吓到了，心中顿时泛起的得意之色。
白皙的双臂交叉环抱，挺了挺腰板，胸前剧烈的起伏着，轻哼一声，眼角流露出来的余光，却是打量在李牧尘身上，有些期待后者的反应。
但是，何珊珊失望了。
眼前那少年的脸上仿佛汪洋大海般，看不到一丝一毫的情绪波动，眸子呈现出深邃之色，犹如浩瀚星辰，坦坦荡荡。
“这少年的眼神，为何会给我一种心悸的感觉。”
陆千山看着眼前那看似人畜无害的少年，心中却是猛地一紧，宛若重物落地，咯嘣而响。
那种眼神，很难想象会出现在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身上。
漠然……蔑视一切的漠然。
仿佛天地万物，皆臣服于他的脚下，犹如君临天下的帝王般，在这人世间没有什么可以令他低下那不可一世的头颅。
仅仅是对视了一刹那，陆千山仿佛坠入了万丈深渊，整个人都几乎要窒息了。
这……怎么可能！
就算是面对何云时，他也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
陆千山猛吸了一口气，将自己从李牧尘那浩然的眼神中抽离出来，再看后者时竟然产生了些许惧意。
“莫非……他会某种蛊人心神的伎俩？”
陆千山自然不会认为一个小鬼的眼神，就能把自己威慑住，暗暗猜想了起来。
武道之大，传承万年。
他曾经听老人们提起过，某些隐世家族具有控人心智的神通，想到这脸上浮现出了几分顾忌。
若眼前这少年真的跟那些隐世家族有关，那今日之事自己就不能鲁莽而断了，毕竟某些隐世家族，就连通文馆也是万万得罪不起的。
但他心中毕竟拥有武者的桀骜，若是因为这个原因向一个三番两次不将自己放在眼里的小鬼低头，那颜面何在。
想到这，他正色道：“听阁下的意思，似乎觉得陆某不配做你的对手喽。”
李牧尘没有回答，而是淡淡地看着自己的手掌，但是那态度却让人感觉到寒到骨子里面的孤傲。
被赤裸裸轻视，陆千山咬了咬牙，强忍住心头的怒火，“那阁下不如跟陆某打个赌，如果我三招之内胜不了你，那今日之事我自当替小姐向你赔罪。”
“若是胜了你，那就劳烦阁下给我家小姐赔礼道歉，并收回之前轻蔑我通文馆的言语。”
陆千山自认为三招之内能够击败眼前这个狂妄的少年，好好挫挫他身上的锐气，既不会落得以大欺小的名声，日后就算少年背后的人追究起来，也不好说些什么。
“那就来吧。”
李牧尘轻轻摇头，暗叹人间是非之多，虽说他不屑与凡人计较，但今日之事若不论出个所以然的话，恐怕难以结束。
二人对立于公园广场之上，面面相视。
何珊珊则是乖巧的退到了花坛边上，在一旁摇旗呐喊起来，“陆叔叔，加油！给这臭小子一个厉害瞧瞧。”
她可是亲眼见识过陆千山的厉害，曾经一个人打败过二十多个通文馆弟子。
一个乳臭未干的小毛头，又怎么会是陆千山的对手。
何珊珊银牙轻咬，有些温怨地看着不远处那正身而立，双手负于身后的俊逸少年。
不知道为何，一看到他这般老气纵横，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的样子，她心里面就有一股莫名的怒火，气得牙痒痒。
“等一会你在陆叔叔手上跪地求饶的时候，看你还怎么狂妄！我非要你跪下给我磕三个响头，然后叫一声姑奶奶我错了。”
李牧尘一手负于身手，另一只手则置于面前，手掌摊开，五指并拢对着陆千山，长衫随风而起，颇有宗师风范。
“出手吧！”
声音听起来很轻，但字字却铿锵有力，印人耳绯。
看到他这个动作之后，陆千山脸色刷得一下就变白了，眼中浮现出震怒之色。
在武道界，若是小辈向前辈挑战的话，前辈便会摆出这个姿势来迎战。
眼前这少年分明是在赤裸裸羞辱自己。
原本还打算留手，小小教训对方一下的陆千山，此时也顾不上什么以大欺小了。
五指猛收，化为拳头。
右脚轻踏地面，整个人便窜了出去，一拳挥向那具略显瘦弱的身影。
一出手，便是用了全力。
李牧尘不躲不闪，静若处子站在原地。
眼皮微抬，瞳孔中映射出一个朝自己袭来的拳头，越来越大，越来越近。
直到拳风已经拍打在自己鼻梁上的时候，他才慢慢抬起了脚掌。
整个身子宛若一股柔风，朝后倾斜到诡异的弧度，以双脚为中心旋转了四十五度。
陆千山的拳头几乎是擦着李牧尘的衣服，扫了过去。
“竟然躲过去了。”
看到这一幕，何珊珊美眸顿时睁大，有些惊叹的说道。
她咬了咬嘴唇，有些不服气的看着李牧尘。
不过只躲过一招而已，她深信接下来两招陆千山一定可以击败李牧尘。
但是，令人惊讶的一幕发生了。
只见李牧尘甩了甩衣袖，从陆千山身边淡淡而过，朝着公园的出口走了过去。
而陆千山则是站在原地纹丝不动，看不见他脸上是什么表情。
“喂，才躲过一招而已，还有两招呢，你要逃跑了吗？”
“你这个臭小子，给我站住！别跑！”
何珊珊气得直跺脚，不断呼喊着，可是那漠然的背影似乎根本没听到她的话，渐渐消失在了视野之中。
只得跑到了陆千山面前，抱怨了起来，“陆叔叔，你为什么不拦住那臭小子啊，他还没给我赔礼道歉呢。”
“那家伙一定是知道不是您的对手，所以才逃跑的。”
“……”
听着少女有些跋扈的声音在耳边不断响起，陆千山低头看着胸前那，嘴角勾勒到了自嘲的弧度，整个人显得颓废和失落。
他身上穿的那件衬衣空荡荡的，五粒纽扣全然不见。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真是莫大的嘲讽啊。”
陆千山摇了摇头，露出了惨淡苍白的笑容，想到自己先前还用这句话来劝解对方，如今看来倒是自己夜郎自大的妄言。
如果放在实战上，恐怕刚刚交手的那一瞬间自己已经被对方杀了数次了。
“他说的没错，我没资格当他的对手，没资格败在他的手上。”
陆千山这才明白李牧尘之前说的那番话中含义，并不是轻视，而是事实。
此时的他，心服口服，哪曾再敢生出半点怨怒。
看着李牧尘远去的方向，他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滋味，纵使已经活过三十余载，但恐怕这辈子自己只能望其项背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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