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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萧凌寒说起自己姓名的时候,刘墨却是已经达到了身体的极限。
因为仰面躺着的缘故,无尽的夜空在他的眼中开始旋转,融化作如同蜂蜜般的浓稠黑色,又在一片不知从何而起、从何而止的琴瑟钟鸣声中从他的心魂深处翻涌渗透而出。
他只觉得四肢从冰冷变得轻飘,而自己的心脏却又那般莫名地沉重起来,直坠着自己的身体陷入地面中,可仅仅一眨眼,却又发现自己竟然坠落在云天之上,世间的一切尽在眼底。
抱着刘墨身体的魏晃耸动的双肩,轻轻走到魏晃身后的萧凌寒,在一旁纹丝不动的伯阳散人……
原本虚弱疲惫的身体,渐渐轻松起来,一种前所未有的舒畅从每个毛孔里穿梭渗透。
是要死了吗?便死去吧。
刘墨再清楚不过,生死一世,兴亡百年,在大道的浩浩汤汤中,又算不得什么了……
只是略有些遗憾。
其实是很遗憾的。
可是既然大限已至,遗憾也是没有意义了。
于是刘墨轻轻闭上双眼,却是看到满目灿烂的阳光。
适应了骤然出现的光明,才看到长风、碧空、青山在阳光中被着色晕染,像是一幅绝美的画卷。
好温暖的太阳。好坚实的大地。刘墨低下头,看到自己身穿一套整齐的麻布道袍,却是站在一处关卡之外。高耸的城墙被镶嵌在险隘的山谷之中,隐约有鸟兽的嘶鸣声,点缀着刘墨眼前的一切。
这是哪儿?
刘墨望向关卡门上的关名,却怎样都看不清楚。
正此时,他忽然从心中听到身后有一声呼唤,便转过身去,恍惚中望见不远处,有一名一身青白长衣的老者斜坐在一头青牛之上,而老者对面,则跪着一名身着不知何时官服的中年人。
刘墨不自觉地向二人走去,却始终又走不到近前,而他眼目所见,这二人一牛也一直被笼罩在一层薄薄的雾色之中。
既然靠近不得,刘墨也是苦笑一下,就地盘膝而坐,凝神静听那二人对话。
然而待刘墨听清那老者所言时候,却惊讶地发现,老者口中所说并非其他,而是在念诵着刘墨再熟悉不过的典籍《道德经》。
“……善行,无辙迹;善言,无瑕谪;善数,不用筹策;善闭,无关楗而不可开;善结,无绳约而不可解。是以圣人常善救人,故无弃人;常善救物,故无弃物。是谓袭明。故善人者,不善人之师;不善人者,善人之资。不贵其师,不爱其资,虽智大迷,是谓要妙。……”老者声如洪钟,却又温善万分,抑扬顿挫间,却是将刘墨道号所取之章诵念一遍,一字一句,皆如高山流水,妙处难以言喻。
刘墨听着老者诵念下去,却是越来越着迷,甚至整个心魂神识均像是飘扬起来,若那雪白的飞舞着的羽毛,自由自在,无谓西东。
道可道,非常道。
又何必修那道?
既然道发自然,那你我又何尝不是道的一部分,既然道无常形,那你我又何尝不是道的全部?圆缺皆是道,对错皆是道,死生皆是道。
刘墨只觉得一种前所未有的欢喜与豁达一瞬间如日出时分的那一轮红日眨眼间点亮了世间万物一般,将自己心中的遗憾与悲惘抹去,带来满心空前的通透与平静。
刘墨微笑了,温暖和煦的阳光中,他轻轻扬起嘴角。
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他睁开双眼,却看到那老者似乎也转过脸望向自己,然后轻声对自己问道:“应之,知否?”
简单的一唤一问,让本以为自己只是身处幻觉中的刘墨猛然惊醒,这不是梦吗?!
那这老者的装扮与气息……
是道家始祖老子李耳?!
随着刘墨心绪陡转,他只觉得眼前的一切景物瞬间消散不见,而骤然出现的自从胸口处传来的剧痛和全身百骸中的虚乏之感则在同时将自己带回现实之中。
“师父!”一旁的魏晃惊喜地叫出声来,“师父你醒了!”
刘墨缓缓睁开双眼,观察四周,发现自己此时在一间民居之中,平平躺在床上,身边的魏晃则满面疲惫但又欢喜万分地扶着床沿。
胸口的阵痛让刘墨挤出来的笑容填上了一分苦涩,却不影响魏晃紧紧抓住他的手。
“没死么?”刘墨自嘲着,由魏晃扶着小心翼翼地坐起身来。
“这个……应当感谢那萧凌寒……”魏晃似乎想起来什么,眼神中却是闪起波澜。
刘墨深深吸了一口气,一种玄妙而透澈之极的道气如同苏醒一般,在他的体内开始缓缓运转起来。只听见刘墨全身骨骼轻声作响,然后便看到他披散着的乌黑的长发竟在眨眼间褪色变白。
“师父,”魏晃见状大惊,不禁站起身来,瞪大双眼哆嗦着问,“你……你头发怎么变白了!”
刘墨又缓缓吐出一口气,然后低下头看了一眼自己已然瞬间雪白的头发,随即笑了:“无妨……”与此同时,刘墨更是轻轻扭了扭脖子,从床上下来,赤着脚站在地上,“萧凌寒?怎么?”
“师父……你……真没事?”魏晃还是不能相信自己的师父竟然在一瞬间黑发变白,却又恢复了身体的伤势。
“为师我经历了一场美梦,如今没事了,你大可放心,”刘墨走到魏晃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接着说,“萧凌寒怎么了?”
魏晃这才稳定下情绪,将刘墨昏厥之后的事情娓娓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