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屠夫停了一下,又不屑地说道:“你们看它们可怜,我也不忍杀它们,不如你们拿钱把它们买下来,牵回家养着就是了。怎么,让你们拿钱又不舍得了吧,不舍得花钱你们装什么善人啊,说得倒是轻巧!”
屠夫一顿训斥,众人敢怒不敢言。有人想从袖子里往外掏钱,可犹豫了半天又把手放下了。
马文才惊讶这母羊竟知道跪地求饶,也不忍再看这生离死别的惨剧,对马忠说道:“君子之于禽兽,见其生,不忍见其死。你去把那几只羊买下来,交给家里牧羊的人养着,不准杀掉,直到它们老死为止。给这个屠夫十两银子,让他另找个活计,不要在街上杀羊了。”
屠夫接过马忠递来的银子,立即就把那几只羊交给马家的随从,围观的群众得知是小郎君救下了这些羊顿时爆发出了一阵喝彩声。更令人惊讶的是那只母羊,它从马家随从手中挣脱开缰绳,竟然跑到马文才的跟前,用头拱拱马文才的鞋子,然后抬起头“咩,咩”地叫个不停,眼睛里充满了期待,小羊也围着马文才转个不停。
这令人惊异的一幕真的把在场的钱塘人看呆了,都说万物有灵,动物通人性,可那都是传说,现在的这一幕,可是活生生摆在眼前的。有人突然大声的叫了一声:“唉,算了,以后我再也不吃羊肉了!”
马文才也很惊讶,这两只羊还真是神啊!它们竟然知道是我救了它们,看这样子是赖上我了,想让我养着它们啊。好吧,我就随了你们心愿,谁让你们这么聪明可爱呢!“马忠,你把这几只羊牵进府里,派专人好生喂养,在我的院里给它们盖个羊栏。”
几只山羊死里求生,“咩,咩”的欢叫着,这叫声听起来是那么高兴,让人不由得心情好转。几个老妇人眼泪流个不停,但这次却是激动和高兴得。
就在马文才迈步要走进家门的时候,突然一抬眼,就在拥挤的人群中闪过一道熟悉的人影,但惊鸿一瞥,再要细看时却又找不到了。这个人影怎么那么像梁山伯呢,难道梁山伯从上虞县到钱塘来了?
马文才就在疑惑不解嘀嘀咕咕中走进家门,先去看望病重的祖父,再去拜见家中其他长辈,又参加了家中专门为他准备的晚宴。晚宴过后,马文才再次回到祖父病房,禀报了马氏山庄里骑兵的训练情况。
马文才的祖父名叫马璋铎,今年已经六十一,在这个时代就算是高寿了。马璋铎曾经跟随桓温远征蜀汉,后来升迁至广州刺史,这次也是为了马文才的婚事回来的。马璋铎对自己的这个嫡长孙及其宠爱,把马家振兴的希望都寄托在这个孙子身上。马璋铎详细询问了马氏山庄的情况,又嘱咐孙子一些结婚需要注意的事情,然后就吩咐贴身的跟随马二给自己准备热酒。马文才知道这是祖父要准备休息了,睡前服食寒食散后喝一壶热酒,这是祖父的老习惯了。
马文才白天见到的人影确实是梁山伯。梁山伯来到钱塘后,就在离城十里的李家庄租了一个农家小院。安排二大爷、春草住下,然后只身徒步进城来。就连谛听他也没带,那一身黑亮的皮毛太扎眼了。
刚想进城门,山伯就看到了马文才。二人虽然在尼山书院同学了一年,但实际上接触并不多。并不像电影电视剧里面演的那样,山伯无数次地被马文才虐待。
马文才是士族,梁山伯是庶族,士族和庶族之间隔着巨大的鸿沟,鸡犬之声相闻,老死不相往来。如果哪个士族弟子和寒门庶子说几句话,或者是同坐一桌、同车而行、同船而渡,传扬出去都是会被人耻笑的。马文才是个听话的孩子,有损家族利益的事情他是不会去做的。所以,实际的情况就是山伯和马文才同学一年,天天见面却没说过几句话,二人根本就不熟。
也就是祝英台是个另类,从小乖张叛逆,依仗着自己男扮女装,别人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才敢与梁山伯交往,甚至同居一室。
山伯跟着马文才进了城,见城内混乱不堪,就偷偷拿出弩箭,用衣服遮挡住,他想寻找机会刺杀马文才。只要马文才一死,就什么问题都解决了。
但好几次绝佳的机会摆在面前,山伯都没有下手。一路上的跟踪观察,他得出了一个令自己都难以相信的结论:马文才真的不像小说电影电视剧中说的那样是个超级大坏蛋,他真的是一个好人。看看钱塘人民对他的态度就知道,他平时做了无数的好事。而且山伯相信,马文才救乞丐、救山羊,都是出于真情实意,绝不是在演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