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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档的西餐厅内,陆彦离和南宫念相对而坐。
南宫念举起酒杯,笑得俏丽动人,“离哥哥,生日快乐。”
陆彦离将切好的牛排递给她,执起酒杯与她碰了碰,“谢谢你,念念。”
南宫念看着眼前被分割得大小一致的牛排,心里腾起满足,“离哥哥,我们很快就要订婚了,你说话别这么生分。”
陆彦离不置可否地点点头,垂眸切着服务生刚送上来的鹅肝,不到半熟的鹅肝还沾黏着猩红的血丝,他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就吞咽下腹。
南宫念也不介意他的冷淡,抬眸看看四周,她似乎骤然想起了什么,“离哥哥,九如巷那边不是新开了一家意式餐厅吗?我原本是想在那儿给你庆祝生日的,但你为什么不去?”
因为陆彦离正低头,所以南宫念看不到自己说完这话之后对方闪烁的眸色,陆彦离放下刀叉,直视着南宫念,“我不喜欢那里的氛围,你选的这家也不错。”
听到陆彦离夸奖自己,南宫念的小脸微红,羞涩地喝了一口橙汁。
她最近在陆彦离身边收敛不少,试着按照他的喜好改变自己,也不再像从前那般骄纵跋扈,不知是不是自己的苦心终于得到了肯定,陆彦离对她的态度也有了些变化。
南宫念凝视着对面沉默寡言的陆彦离,将他优雅的一举一动都牢牢刻在脑海,心头却是如小鹿乱撞,还记得小时候抓周,她什么都没要,最先抓到的就是陆彦离的裤脚,所以从她记事开始,陆彦离就根深蒂固地盘亘在她的生命。
“离哥哥,这是我给你选的生日礼物。”
南宫念从包里拿出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等陆彦离再度抬眸之时,她笑着缓缓打开,盒中赫然是一块精致的男士腕表,高雅的表带在灯光下流光溢彩。
“很好看。”陆彦离随意地扫过一眼,合上盖子放在了手旁。
南宫念咬咬唇,其实她明知不该奢求得到太多回应,但陆彦离的冷漠终归是伤了她的心,可只要一想起七月份的订婚典礼,想到自己很快就要完完全全地拥有这个从小到大都梦想得到的王子,南宫念强行振作精神,脸上又浮现了甜美的笑容。
悠扬的乐声轻缓地飘了过来,南宫念心念一动,试探地看着陆彦离,“离哥哥,我给你拉首小提琴曲好吗?就当做是我送你的另一份礼物。”
陆彦离淡淡地勾了勾唇,“好像是有很久没听你拉琴了,去吧。”
南宫念眼睛一亮,站起来整理好衣裙就去了台上,她今天是这家餐厅最尊贵的客人,乐师很自觉地将小提琴交到了她手中。
小提琴端端正正地放在了南宫念纤弱的肩上,她摆出姿势,迅速调好音柱,面朝陆彦离巧笑倩兮,偌大的餐厅听众无数,然而她却只为一个人来奏响《云雀》。
优美的音乐从南宫念的小手下款款流出,飞扬在餐厅的每个角落,台上的南宫念一身裸粉色雪纺连身裙,亭亭玉立就如初生的桔梗,或许南宫念自己都没发觉,当她放下盛气凌人的架子,其实真是个讨人喜欢的女孩。
她目不转睛地望着陆彦离,想将自己最好的一面都展现给他看。
陆彦离眸色迷离,唇边浮起一抹轻淡的笑,笑意却始终不达眼底。
这一刻,餐厅的气氛温馨盎然,很多人都陶醉在南宫念手下轻盈流转的音乐,桌上的手机突然发出振动,陆彦离信手滑开屏幕,仅仅是粗略地瞥了一眼,唇角的笑容便倏地凝固,成了一张戴在脸上的面具。
那是高铭发来的一段视频。
熙熙攘攘的游乐园里,秦羽瑄和棠棠坐在旋转木马上,或嫣然莞尔或容光熠熠,一颦一笑都是他不曾见过的模样,眼角眉梢皆蕴着难以言说的美丽,而在旋转木马边,身形修颀的萧墨宁静静凝望,尤其是秦羽瑄回眸与他隔空对视的刹那,即便是置身视频外的陆彦离,都能明显地感觉出这个男人内心坚冰融化的柔情。
陆彦离的眼眸划过一丝冰冷的异色,放下手机,若无其事地继续听南宫念拉琴,只是心思却仿佛飞到了视频里那个女子的身上,他从来都未曾想过,原来她在另一个男人面前也能如此开心,甚至比面对他还要轻松自然。
一曲终了,餐厅里的客人渐渐鼓起掌,南宫念红着脸轻轻地鞠了个躬,这样的动作,如果是平时的南宫念是绝不会做的,可今天是陆彦离的生日,这些认可的掌声对她来说,同样也是赠予陆彦离的祝福。
“离哥哥,我有退步吗?”南宫念快步跑下舞台,一脸兴奋。
陆彦离起身替她拉开座位,目光带着不易察觉的疏离,“很好听,比我以前听过的进步多了。”
南宫念难得腼腆地垂下了头,“我特意练习了很久才敢拿到你面前,你也知道,我自从手骨受伤之后就不再拉琴了,你出国留学前最爱听我拉的《云雀》,好多曲子我都忘了,唯独这一首铭记于心。”
她有心提及旧事想拉近自己和陆彦离的距离,陆彦离恍若未闻地岔开话题,“快吃吧,吃完我送你回南宫家。”
南宫念沉默着点头,也不敢再多闹陆彦离,就怕影响他的心情从而更疏远自己,昨晚花了一夜打好的腹稿终归是一句都没派上用场。
***
春雨绵绵,不大,却很密。
黑暗中,陆彦离独自一人坐在办公室,安静得毫无存在感。
他面无表情地坐在宽大的皮椅上,透过窗帘缝隙看外面的阑珊夜景,深邃的眼神孤独而落寞。
似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他打开了上过锁的抽屉,从里面取出来一个长条形木盒。
陆彦离显得很虔诚,并没有立即拉开木盒的活盖,反而以满载温柔的手指轻柔地抚了抚,尔后才缓慢地拉动盒盖,里头装着的是一只晴天娃娃,大概是历经了时光的洗涤,白色的布料略微泛黄,娃娃的衣料边角还显出了毛边,用黑珠子做的眼睛也掉了一半。
办公室内的氛围顿时透出了几分诡异,陆彦离捧着晴天娃娃,双眼掠过似是而非的眷念。
这么多年了,不管陆彦离身在何处,他都会带着晴天娃娃,就像记忆里那个温柔如水的女人不曾离开过他。
指腹缠绵地摩挲着晴天娃娃,陆彦离原本刀锋一般清冽的薄唇牵起了淡淡的笑弧,靠着手里的动作汲取回忆中一闪而过的温暖,眼底却逐渐涌现出无助的脆弱,薄薄的水雾笼罩着他冷锐的双眸,在这样诡谲凄迷的夜晚,连他眼角的泪痣都如同魔魅的印记。
陆彦离在哭,无声的哭泣低徊地弥漫在办公室,像受伤的小兽等待着救赎。
“沐暖。”陆彦离轻声地呢喃着这两个字。
没有你,生日也等同于忌日。
半晌,若有似无的哭声徐徐消弭,陆彦离的唇角又挂上了漫不经心的讽笑。
耳边回荡着高铭的话——
“萧董带秦小姐和他的侄女在游乐园呆了整天。”
“萧董回程路上遇袭,他拿自己的身体护住了秦小姐的安危。”
“秦小姐送萧董去了临江别墅,不知道两人发生了什么,秦小姐出来时神色很慌张。”
陆彦离嗤笑,就算萧墨宁一而再再而三维护秦羽瑄那又如何,一旦秦羽瑄得知他的真实身份,只会对他避而远之,但如今的陆彦离并不打算把真相告诉秦羽瑄,他要等着秦羽瑄爱上萧墨宁,只有真正深爱过,种下的痛恨才更加令人肝肠寸断。
重新将晴天娃娃珍而重之地收藏好,陆彦离踱开步子走到了休息室。
休息室的小几立着一副积木搭建的古堡,两千五百块积木,自从沐暖离开人世的那天起,他就在搭这座积木古堡,每天一块,以这种方式积蓄内心堆积的仇恨。
陆彦离曾经苦恼该如何报复萧墨宁,因为那是个完全没有弱点的男人,他无法将沐暖所遭受的痛苦加诸给萧墨宁。
记得克劳斯曾评价萧墨宁是阳光下的猛虎,乐于在阳光下觅食,是天生的王者之风,而陆彦离更像是一头蛰伏在暗处的狼,时刻窥视着他人的纰漏以便发起进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