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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五年前，他的身体明显更虚弱了，文秀的脸庞因着常年不见光，呈现病态的苍白，时至初夏，他还穿着厚厚的棉服。
萧静梅看到儿子，心底的怒火瞬间被浓浓的惋惜和疼爱所替代，她四十多岁才有了一双儿子，结果一个被萧墨宁害得成了残废，另一个回来时成了一盒骨灰，哪怕她多年浸淫商场，练就了坚韧心志，也一度被打击得缠绵病榻。
“天昱，怎么不好好休息？你这才刚出院几天就不听医生话了？”萧静梅上上下下打量着萧天昱，“身子还吃得消吗？有没有哪儿不舒服？”
萧天昱素来尊敬萧静梅，虽然对她的某些做法不认可，但她是他在这世上为数不多的亲人之一，再加上自己随时都也许撒手人寰，是以对母亲依旧孝顺不减。
“妈，我很好，您放心吧。”他虚弱的音色非常柔和。
萧静梅看了看萧天昱的身后，不悦地皱眉，“心婉呢？不照顾你这个丈夫成天瞎跑什么？”
“她最近太累，我让她多睡一会儿，咳咳……”萧天昱咳了几声嗽。
萧静梅连忙招呼朱妈沏了杯热茶，语带愠怒，“她是你妻子，照顾你是天经地义的事，平时你身边离不了人还去自己偷懒。”
萧天昱接过茶，苍白的唇角淡淡一笑，“这不是还有管家帮我吗？妈，心婉半个多月都不眠不休，这样下去会累垮的。”
“从她嫁进我们萧家那一天起，她就该明白，这就是她的命。”萧静梅口吻凌厉，看着萧天昱的神色却格外温和，“天昱，心婉这媳妇儿是我替你千挑万选的，知根知底，何况又是她自愿跟你结婚，你也不必考虑太多，她是你妻子，那些应尽的义务都是她的责任。”
“妈……”萧天昱深知萧静梅的秉性，在心中稍稍斟酌了片刻，开口道：“我到时假如真有什么不测，就让心婉离开萧家吧。”
“什么？”萧静梅脸上的笑意瞬时敛住，转而换上严厉的眼神审视着萧天昱，语气都夹带着薄责，“天昱，是不是她在你面前抱怨过？你怎么能这么想呢，妈一定不会让你有事的，倾家荡产都要治好你，你不许说些丧气话。”
“妈，生老病死人之常情，我看得开。”萧天昱苦笑，“我耽误了心婉这么多年，也够了。”
“她生是萧家的人死是萧家鬼，进了这扇门，将来连牌位都要入萧家祠堂。”萧静梅口气冷硬，脸色也很僵硬，“天昱，妈这辈子费尽心机还不是为了你，你要是真孝敬我，以后就别再来说这些话。”
萧天昱抿着唇沉默，闻言便知道自己做不到说服萧静梅放容心婉离开，母亲年轻时位居高位，习惯了独裁，习惯了安排每个萧家人的人生，所以，墨宁走了，天晟死了，而容心婉的青春也注定埋葬在这座冰冷的豪宅。
此时此刻，他忽然就羡慕起了萧墨宁。
*
回到卧室，容心婉正在给花瓶换水。
“你回来了？感觉还好吗？”容心婉笑盈盈地走过来，主动从佣人手里接过了轮椅扶手。
萧天昱回头看她一眼，嗓音轻柔，“我刚出院，哪儿那么快又复发，倒是你，怎么不多睡睡？”
容心婉最近确实憔悴不少，但她垂眸一笑，“你不在我身边，我不安心，就要时时刻刻盯着你才好。”
“心婉，”萧天昱冰凉的手覆上了容心婉的指尖，“这么多年，你受苦了，是我委屈了你。”
容心婉一怔，面上的神情温婉动人，她走到萧天昱轮椅边，认真地仰望着他，“又说傻话了，是我心甘情愿嫁给你的，结婚这些年，你处处包容我迁就我，南清多得是人眼红我找了个好丈夫，你没委屈我，能和你在一起，我很知足。”
这话听着叫人酸楚，萧天昱微微动容，凝着容心婉的眼眸飞快地掠过一丝复杂莫测的光，他握住容心婉的手，感受着她温热的体温源源不断地涌向自己体内。
容心婉反手扣住了萧天昱的手腕，偏头趴在了他的膝盖上，笑得温柔美丽。
花瓶里的百合还滴着新鲜的露水，在阳光的折射下晶莹剔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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