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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这天下暂时与我们的主角无关,那我们不妨缓下了解天下的进程,脚步暂时拐个弯,来仔细瞧一瞧这位正酣然入睡的人儿。
他从哪儿来,又要到哪儿去?
他出发的地方,是一片芦苇荡。一个不谙世事的少年人,驾着一叶扁舟,从浩浩荡荡的芦苇荡出发,在如蓝天一般颜色的水面上行走了三天三夜,终于见到那个神秘的背影。
就像曾经的相遇和离别一样,那人依旧蒙着脸,孤寂地站在那里,手按着腰间的宝剑,任青色的袍角被长风卷起,而又慢慢飘落。在他身旁,一辆马车显然已经等候多时了。
云帆的手捏了捏背包细长的带子,用稚嫩的声线问道:“恩人,你要带我到哪里呀?”
那人转过头来,双眼向外弥漫出一种云帆不熟悉的压抑的情绪。他就立在那里,静静地看着眼前的少年人,末了,才在牙缝里挤出两个字:“京城!”
京城这两个字,对于一个还不到十岁,脑子里塞满各种英雄传奇话本的少年来说,无疑是充满诱惑力的。
当他高高兴兴的拎着背包爬上马车时,一双温暖的大手伸了过来,轻轻地揉了揉他的脑袋。
“你以后,可莫要怪我!”那人低沉的声音里透出的绝望与无奈竟是如此地明显,明显到连云帆这个粗神经的人闻之,也心中一阵惊慌。
云帆想回头问为什么,但话语尚未到唇边,他的眼前便是一阵黑暗。
云帆被打晕了。
眼前的景物一阵模糊,等他再次定睛细看时,已然身在书院里的小柴房。那人已不知所踪,只有一封薄薄的书信,孤零零地被压在泛黄翘边的书本下面。书本旁,是一套新衣服。
梦到这里便戛然而止。
云帆慢慢地睁开了眼睛,呆呆地看着床顶那群雕琢精美的小鸟儿,这床是他刚进宫时用的。他是皇帝,床顶的纹饰本该换成五爪金龙,但云帆却不让换。夜风从窗外吹进来,云帆感觉额角胀痛得厉害,伸手揉了揉,迷迷糊糊地想:梦中的书信里,到底写了些什么?
正思索着,一阵倦意袭来,云帆的眼皮似有千斤重量,不自由主合了上去,再次进入了梦乡。
梦境悠悠,云帆似乎又回到了很久很久以前。他并不知道自己那时候到底多少岁,只是恍惚间,自身又成了那瘦小如柴,衣衫褴褛的小孩儿。
饿着肚子,就那样在长长的街道上走着,走着,仿佛永远都也看不到尽头。一阵香味飘来,远远望去,刚出炉的猪肉白菜陷包子正热腾腾地往外冒着白气。
小孩的脚仿佛被紧紧钉在那儿,口水霎时间漫过牙齿,刹都刹不住。
如果在现实世界里,云帆或许会变着法儿弄到那些包子。可这是在梦中,并且云帆能清晰地知道自己就在梦中。
已经过了好些年富裕日子,对于这种看人吃食的行为,他实在不屑。他想走,然而梦中的双脚却不由大脑调度,仍旧直楞楞地杵在那儿。
一片阴影笼了过了,抬头看,原来是一个身材高大的剑客。
云帆盯着他脸上罩着的黑布,皱了皱眉,心想:好熟悉,这人到底在哪儿见过呢?
“在看什么?”黑布下方传来低沉厚重的嗓音。
是他!怎么又是梦见他呢?
“口水都流出来了,要吃包子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