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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师风物,自来繁华,而长安街尤占鳌头。一里长街上,茶肆酒坊鳞次栉比,雕楼画栋林立两旁;有文人骚客流连忘返之所,亦有市井之徒吃喝玩乐之处,日日常见游乐之人,夜夜不断管弦之声。
思贤楼便在这长安街的最中央,五层高的楼座矗立其间,颇有些鹤立鸡群的气势。一楼是只供吃饭的大厅,招待的多是些行色匆匆,或囊中羞涩的客人。二楼以上则不同,一踏上楼梯,便有听书唱曲、行酒猜枚之声不绝于耳。
店小二托着一瓶竹叶青,稳当当地来到窗前放下,口中喋喋不休地给客人介绍道:“客官您今天算是来对了。都说咱思贤楼有三绝,不知客官可曾见过?”
身穿锦衣的公子哥见店小二时不时瞄一眼钱袋,便笑着说:“哪三绝?说得好有赏。”
店小二一听来劲了,将托盘夹在胳膊下,伸出手掌数说起来:“这第一绝乃是‘味绝’,不是我自夸,这京城里的好酒好菜,思贤楼要是称个第二,就没谁敢称第一。”
公子哥一听不以为然,反问道:“这话我可不信,皇宫也在京城里呢,难不成思贤楼的东西比宫里的还好?”
店小二闻言更显得意:“不瞒您说,我们这的东西好多就是从里面出来的。”店小二指了指桌上的白瓷酒瓶:“给您上的这个也是里面的东西,不信您试试,看看味道如何?”
这个公子便是云帆,他是个活泼性子,这些天在宫里实在闷坏了。今日休沐,他便改了装扮,瞒了宫里人独自出来游荡。听到店小二的话,云帆便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味道果然跟宫里的一模一样,他不禁暗自惊讶:宫里的东西,确实偶有丢失,但他一直以为只是个别内侍携带出宫,而今日一看,似乎并非如此。
“怎么样,这味道不错吧。”店小二可不管他心里在想些什么嘴上继续滔滔不绝:“这第二绝便是‘书绝’,思贤楼二楼以前是平民之所,这两年多有达官贵人来此,日日座无虚席,原因就在二楼的说书先生——杨木清。”
“杨木清?这名字我倒是听说过。据说是个落第的江南举子。”
店小二闻言,瞧了瞧左右,压低声音说道:“什么鬼落第啊,论杨先生的才华,就算不是状元,考个榜眼探花也是绰绰有余,他那是得罪人了,才会考不上。”
云帆刚想再问,就听四周的声音皆渐渐止了,台上走出一人,身形清瘦,面如冠玉,朱红醒木在手,白纸折扇轻摇,一派儒雅气度。
“公子有耳福了,今日杨先生在此开场。”
云帆点点头,从兜里掏出些碎银子赏给店小二,一边喝酒一边听杨木清说书。
一声醒木之后,杨木清开口吟道:“历史长河去悠悠,木简竹笔书春秋,龙泉三尺安天下,诗书万卷反为仇。各位看官,今日开场,不表高山奇人修仙道,不表深闺佳人会情郎,单说我朝开国之君,文成武德的圣祖皇帝当年的奇闻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