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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捅她。”沈追的声音干净而硬朗。
“我本来没想杀她的，真的。我真的没想杀人的，我、我就是为了壮胆才拿刀的。”
“我都提裤子准备走人了，那女的又叫又骂，还冲我狠狠地说‘我记住你长什么样了，我一定会报警的，让你蹲一辈子监狱’！”说到这里他的目光变得凶狠起来，一反之前的懦弱形象，“我心里想，既然她都记住我了，那还留着她干什么？而且她声音那么大，引来了别人怎么办。于是我就给了她一刀。当时那血一下子就涌出来了，呲了我一身。”
姜明磊神情激动：“后来我怕她没死就又补了两下。哼！他来找我们老板儿子的时候我都看见了。明明是个婊子，她却偏偏看不起我，我就让她知道知道我的厉害。”
“然后呢，你又做了什么。”沈追换着问题。
“她死了以后我其实有点害怕。然后我感觉好像有动静就急急忙忙跑回饭店了。”他拍着自己的额头，“我冷静下来以后换了衣服，把带血的衣服扔到了隔壁店后面的垃圾桶里，又倒了很多垃圾在上面。我想垃圾第二天早上就会被收走，拉走就一了百了了。刀是老板的，少了肯定能看出来，所以我不敢扔，我之前在监狱里听说警察有个什么药水，无论多长时间的血都能验出来。后来我想，这个刀天天切肉，粘上血就测不出来了。”
“再然后，我就回家了。我怕小区保安看见我大半夜回来，10号楼边上因为修花坛有个破口，我就从那进来的。”他抬起头脸上又有一丝得意，“我16岁从家里出来，摸爬滚打这么多年，什么样的人都见过，什么事都干过，有一次”
人心就是这么奇怪的东西，明明之前寡言少语，在交代了第一句话却之后开始滔滔不绝的讲起自己的事，不停地向沈追和关迪倾诉自己这些年的心路历程。
快三个小时了，关迪早就听烦了，她一脸不耐烦的盯着面前这个神采奕奕讲的眉飞色舞的罪犯，意念几乎把姜明磊洞穿。当她转过头看沈追的时候，关迪无奈地发现自己这个搭档正听得津津有味，完全没注意到她。关迪快疯了，她不知道再聊下去对起诉还有什么意义，她觉得自己的笔录快写成一本小说了，深度地刻画了罪犯姜明磊一生的大起大落。
下午，五点半。天人战斗了四个小时的关迪终于等到了两个男人的对话结束。当关迪同沈追一道出来，跟看守打招呼的时候竟然有恍如隔世的感觉。
疯了疯了，被这俩神经病逼疯了。关迪使劲拍着自己的脑门。
“嗬~。”沈追瞅着关迪的样子笑了，“犯罪心理学研究生？你对杀人犯的想法不感兴趣吗？这样面对面谈话的机会不是经常有的。”
“我是学犯罪心理的没错，那也用不着一下午听那神经病讲他当年怎么暗恋同村小姑娘，他爸他妈怎么离的婚，怎么死的，他怎么考的厨师！”关迪气鼓鼓的，面带委屈，“跟杀人犯聊人生，会有这样的人吗啊？”
看着眼前的女孩跳脚，沈追只轻轻一笑。关迪的话仿佛让他想起了什么，笑意稍纵即逝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忧伤。
从前，有这么一个人，在看守所里一待就是一天，只为跟嫌犯聊天，记录下那些人的声音和表情。那个人说自己将来要成为格罗斯和龙勃罗梭那样的人，说着这些话的时候，那个人身上闪闪发光。想到这，沈追叹了一口气，他打开车门招呼关迪：“你不是想知道陈莳是谁吗？走吧，我们去见见他。”
凶器真的在饭店找到了吗？
沈追又是怎么知道凶器在饭店的呢？
陈莳又是谁？
关迪带着一肚子疑问坐在车里，车窗外的景物飞速的向后倒退。马上要见到沈追经常提起的陈莳了？他是什么样的人，跟这件案子又有什么关系呢？
带着好奇与疑惑，关迪踏上前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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