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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底,乔琛这位丞相爷简直是要忙翻天,恨不得在圣上的勤政殿打个地铺了。当今圣上惯会使唤人,对他们这些老臣子脸皮就更厚了,不加俸禄不说,只会拍着对方的肩膀说:朕相信你。想起来当今圣上,乔琛就充满了怨念,花了好大的气力才娶了温瑞宁做夫人,连着生了好几年,好不容易儿女拉扯大了,刚想过些二人世界就被圣上一个秘密任务给拆散了。虽说如此,惠帝却不失为一个好皇帝。为了百姓能过上年,与丞相及其他几位大臣连夜解决了西部地震灾民灾后重建的事,拨粮拨款,列出实行细则,一个个顶着硕大的黑眼圈。
乔温夫妇二人当年与惠帝自幼相识,幼时不知温瑞宁是个女的,三人几乎好的穿一条裤子,二人私底下还笑话温瑞宁没小鸟……少年时更亦臣亦友,平成之乱与其他重臣将惠帝推上皇位,二人也可谓有从龙之功。惠帝爱重臣子,其中又极看重乔温两家,纵然坐上那个位子三人之间终归是不复如初,但惠帝对乔温夫妇二人也算是给予了极高的恩宠和宽容。
下了早朝,惠帝本欲展现对臣子的关怀,留乔琛在宫中歇下,乔琛拒绝:“臣的女儿落了水,要赶紧回府看看。”长子乔瑞知道父亲与圣上通宵议政未归,到早朝才说了这件事,乔琛哪里还坐得住,分分钟都想走。
“乔氏永熙。”惠帝敲着桌案,笑道:“朕听太子提起过,是个妙人儿。”
乔琛爱女如命,惠帝眼瞧着他皱起了眉毫不掩饰的嫌弃,哈哈大笑,心里却想着这老狐狸还看不上自己的儿子,便揶揄他:“爱卿辛苦了,爱女又落了水,明日朕放你一天假。你看看你,顶着两个黑眼圈,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肾虚。”
乔琛黑脸:“臣这是欲求不满!”说罢一拱手,也未谢恩,算是行了礼,匆忙出了勤政殿。惠帝挑眉,这老狐狸老妻奴是把他恨上了啊。乔琛出门正巧遇上皇后,却步伐未停,也是一个拱手便过了。
皇后柳氏扭着细腰进了勤政殿,请了安。纵然心中气恼,但掩盖情绪早已是炉火纯青,一个抬头的功夫便笑得温柔贤淑,绕到帝王身后,一边为惠帝按着太阳穴一边嗔道:“皇上,这乔大人是不是太懂礼数了,方才看见臣妾居然未停下行礼。”
“子云一向如此,莫怪他了。”子云是赵琛的字。惠帝舒服地闭上了眼睛,乔琛无礼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对此他一直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若非幼年时便知此人狂傲随性,早就治他的罪了。
“皇后有什么事?”
“哦,臣妾是想着皇上通宵操劳国事,特意熬了汤给皇上补身。”皇后想起了正事,声音又柔了几分,乔琛确实也并非只有今日才如此无礼,她也不再继续纠缠,以免惹帝王不快。
后宫之中送汤的女人太多了,多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的,惠帝深谙此理,也不多问,便只说:“放下吧。”这便是有话快说,有屁快放的节奏了。这个节奏皇后把握的也是很熟稔的,忙道:“太子明年即将弱冠,安王、康王等几个孩子也都到了娶妻的年纪……当然了,也是太子洁身自好,万事以国事为重,每次臣妾与他相看秀女,他便推脱,太子年纪也不小了,臣妾以为应该为适龄的皇子们选妃了。”
“是啊,太子却是早就到了要选妃的年纪。不知皇后看中的哪几家的姑娘?”
“臣妾与如妃、瑾妃几位妹妹闲来无事想看了些,挑出来闵家、言家、乔家几位嫡女。”
“哦?皇后想让谁做太子妃?”
“臣妾……臣妾属意乔家小姐,品行相貌都是一等一的,出身也配得上卿儿。”
惠帝闭眼听着,心中好笑,方才说乔琛无礼,现在又看上了人家的女儿做儿媳,你倒是觉得人家配得上你家,人家还看不上皇家呢。别以为他不知道,皇后恐怕早就有意与乔家结亲,谁料乔家长房一连生了三个儿子才生出女儿来,与太子差了六岁,才将太子选妃之事一拖再拖。
看破不说破,惠帝早就将皇后的心思猜了个八九不离十。他心知乔家这个嫡女不仅代表了乔家,也代表了温家,普天之下优秀的男儿,哪个能越过自己的儿子,就算乔琛不想将女儿嫁入皇家,他的这些儿子里又有几个傻的,谁娶了乔氏永熙谁就是得到了乔温两家的支持,最终花落谁家就只能看这些儿子们各凭本事了。
见惠帝不语,柳氏又说道:“今年年宴,臣妾想扩增席面,多请一些夫人小姐,世家贵女,但凡是庶出的也一并邀请来,好为宫中已有正妃的皇子们也选几位侧妃。”
虽实则只为太子选妃,但大家都有的选,就不会显得那么刻意了,何况扩增席面必然是一笔不小的开支,总要和皇帝报备一声,拖上其他几个妃子,也好叫皇帝知道,这不是她一个人的意思。说起来并非只有年宴才可以相看,只要贵夫人们愿意,也可以私下里举行宴会,但年宴比较特别,是由国母亲自主持,所有王公贵族的男子们也会相聚在皇宫,男女之间无需太过避讳,可谓是一年之中最隆重最正式又最光明正大的男女社交场合了。
惠帝垂眸,敛去神思,道:“后宫的事,皇后做主便是。”皇后柳氏闻言大喜。
太子嘱咐过皇后,莫要在皇帝面前提有意乔家嫡女之事,以免帝王生疑。可眼看乔永熙过了十三岁,皇后有些等不及了,这才来皇帝面前探探口风,如今听皇帝说一切由自己做主,头扬的高高,感觉一切都在掌握之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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