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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教坊舞妓王大娘在勤政楼前,表演戴百尺竿的杂技。
那杂技我曾有幸见过一次。
乐声一开始,王大娘便在那百尺竿上做一座形状像神话中的瀛州、方丈的木山,然后让一个小儿持节出入在竹竿上的木山里,而自己则顶着竹竿,随着音乐的节奏,接连舞蹈不辍,甚是精彩。
据说,有一年年仅十岁的神童刘晏看过王大娘的竹竿后,咏道:“楼前百戏竞争新,惟有长竿妙入神。谁谓绮罗翻有力,犹自嫌轻更着人。”圣人听后非常高兴,还赏赐了刘晏一制象牙笏和一领黄纹袍。
我本想去看,但幡绰非要拽着我让我去看张云容跳《霓裳羽衣舞》。
那舞本就是我编的,每一个动作我都熟悉的很,真不懂有什么稀奇的。更何况,张云容一人舞《霓裳羽衣》,那肯定是最近宫中流行的,经由虢国夫人改编后的单人舞。
我和幡绰到时张云容已经舞毕,但见玉娘正在肆意挥毫,我心下好奇,急忙和幡绰探头探脑地凑近,却见玉娘写到:
罗袖动香香不已,红蕖袅袅秋烟里。
轻云岭上乍摇风,嫩柳池边初拂水。
“好诗,好诗。舞好,诗更好。”未等玉娘盖印,幡绰便连声称赞道。
真是够虚伪的,我们明明什么也没见到!
“十二娘,你来的正好,听说太液池的莲花开了,不如和我一同去赏莲。”玉娘完全不理会黄幡绰的阿谀奉承,笑盈盈牵着我走开。
幡绰一脸尴尬地看着我们从他面前离去,羞的通红。
我得意地朝他一笑,正想显摆显摆玉娘只让我去太液池,不料玉娘却此时回眸道:“黄乐师,你也同去。”
太液池上有数千叶莲花盛开,我不得不说,这是今夏见过最好看的莲花。莲花按照颜色的深浅从池心向池岸排开,暗红,淡红,水红,粉红,米白,乳白,雪白,依次围成一个圆圈。而莲叶颜色却是由浅到深,浅绿,青绿,翠绿,墨绿。鲜明的颜色对比,就算看一眼,也会无法忘怀。而这莲花形态也各异,满池莲花就没有重复的,内殓的花骨朵,娇羞的半开莲,盛情的芙蓉,还有我不知该如何形容的。此莲只应禁中有,民间哪能几回闻!
正为美景沉迷,叹羡不已。圣人的声音却突然从身后响起:“太液之花,怎比得上我的解语花?”
圣人笑着将玉娘揽到怀里,一脸疼爱。
我和幡绰见状立即行礼告退。
“咱们去把雪衣娘弄来玩如何?”走到半路,幡绰冷不丁提议道,眼中闪过一丝狡猾。
“雪衣娘?”我有些惊讶,继而连连摆手,拒绝道:“不去不去,上次它啄我的伤还没好呢!
”去吧!“”幡绰央求道,眼睛里闪着渴望的光:“听说,贵妃居然教会了它《多心经》,咱们去试试,看究竟是不是真的?”
“不去。”
虽然我非常不想去,但最后还是被黄幡绰硬生生地拖着去了。不过,我与他约定,我只在门外等着,至于如何扯出鬼话欺骗红桃和云容,然后带来雪衣娘,完全是他单独行动。
幡绰果然不负所望,将雪衣娘提了出来。
“鸷乌,鸷乌。”尽管我和幡绰用了十几种办法,但雪衣娘一直重复着这两个字,偏偏不背《多心经》。
“怎么办啊?”幡绰心力交瘁地瘫坐在地上,有气无力地问我道。
“我哪知道,不是你说它会背佛经吗?”我回头看着幡绰埋怨道,转身又取了根碎枝戳了戳雪衣娘,却忽地灵机一动,想起这家伙平日里最爱食肉,便立即飞奔去了厨房,讨要了一包肉干来。
“你是什么?”幡绰躺在地上,看着我,不明所以地问道。
“你一会儿就知道了。”我打开封纸,浓郁的肉香飘出,雪衣娘立刻拍着翅膀,摇头晃脑道:“要食,要食。”
我正被自己的聪明所折服,得意洋洋地喂着雪衣娘时,却突然被人从右侧一把拉过:“小心……”
我惊魂未定,还来不及看身侧之人是谁,却见一头鹰如同黑色的闪电般从天而至,连咬雪衣娘数口后,又像射出的利箭般快速飞离。
我惊恐万状,急忙冲出去捡起雪衣娘,鲜血已从它的脖子间溢出,逐渐染红了羽毛:“雪衣娘……”
“都是我不好,不该没事把他拎出来的。”幡绰从地上被弹了起来,冲到我面前,接过雪衣娘,难以置信地看着它,有些懊悔道。
“阿媛,将它埋了吧!”殿下拍了拍有些哽咽的我,轻声细语道。
圣人与玉娘知道此事后,叹息了很久,但并没有责怪我们。我和幡绰将雪衣娘的尸体埋在太液池旁,称为鹦鹉冢。
六月初四,殿下带着我去了长安城外的寺庙看韦阿姊。
我一向很少来寺庙,道观倒是去的多。
数载不见,韦阿姊消瘦了不少,但还是一样的温婉动人。现下,她正和殿下在房内说话,我也不好前去打扰,便一个人在庙里到处闲逛。
寺庙后是一片竹林,颜色极为苍翠,漫步其中,凉意丝丝,极为舒适。
约莫一炷香后,想着也该回去了,便又回到了寺庙,方进了门,转身却见一面墙上有墨迹未干:
“燕市人皆去,函关马不归。若逢山下鬼,环上系罗衣。”
署名是李遐周。
李遐周,这个名字,我听过,记得他好像是个术士。不过,他没事跑到尼姑庵里作何?
回去时,我与殿下坐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