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决斗 (第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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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如鬼魅般跃上旁边一块大石，负着手居高临下，束发头巾在打斗中被剑气斩断，一头黑发垂在腰际，说来也怪，谢离相貌原本丑陋怪异，但此时认真应对，飒爽身姿，面容凝重，有股凛然不怒自威之气，竟让人不由敬服。

他冷眼审视林故渊招式，沉声道：“第八招！小兄弟，你再不认真，我要还手了！”

林故渊满头汗水，已是全力迎战，哪敢有半分怠慢？他发现谢离长于身法，便尽全力算计他的躲闪路数，心中筹谋揣测，他如此这般进攻，谢离便要往这处躲闪，到时他再如何出招，谢离算到三招，他便要算到四招、五招之后，竟颇有成效，迫得谢离连连倒退，然而他也愈加沮丧，他突然发现谢离似乎从未现出真正实力，不管是风雨山庄对战家丁，还是石室被困时对战史家小辈，他都只是懒洋洋的连消带打，连真正迎战的兴趣都未曾提起，就连此刻也好像把他的杀招全不放在心上，只一门心思观察他的武功招数，顺势提点一二。

他既惊且惧，忽然顿悟，若真到了千钧一发之际，谁还能疯癫狂浪？必是从未走到如此地步，他想起地宫中种种情景，心中疑云密布，心说难道被困于石棺时他也成竹在胸，所以半分慌张之色也无？是否连他被俘于史可追都在算计之中？这人的武功到底什么路数？

谢离察觉他分神，道：“第九招！你睡着了吗！”

林故渊越回想越觉他深不见底，自己全盘被他操控，可竟连他真正心机的万分之一都摸不到，忽然心灰意冷，心道与其再如猫缠耗子，不如一了百了，顿时杀心大盛，再不理会谢离身法套路，将一腔怒意凝聚剑刃，动作行云流水，剑气任意而至，足尖点住前方一棵柿树，借力腾空后翻，划出一道轻捷圆弧，一跃退至谢离背后，空中调转剑势，不等落地便蓄力于剑，朝他后心猛刺！

昆仑剑法尊崇守中，一向攻守兼顾，虚实交替，滴水不漏，这一招却一改平日轻灵迅捷，以实打实，发招甚是刚猛，只为求胜不留后路，他知道此招破绽颇多，然而此时谢离不持兵刃，便是看出破绽也无法还击，顿时人剑合一，只见臂为意之末，剑为臂延展，剑力以百倍千倍之势破敌而去！

谢离了解林故渊为人，没想到他从背后袭击，顿时微露讶色，背负双手原地转身，这已经慢了一分，侧身迎上这一招，眼见着剑尖劈风而来，再无法坐视不理，本能地抬起右手，二指夹住剑身，用内力猛地一震。

这一下，若是普通兵刃早已断作两截，可林故渊手中朔风却是当年玉虚子云游四海时费了颇大心力才得来的一口上佳宝剑，剑身极韧，一弹便发出嗡嗡回响，谓之人剑和鸣。剑身吃此力度，顿时弯如弦月，到极致又铮的一声挺直，方向也跟着猛转，挟带内力向他侧脸迸射而去，剑身薄而锋利，谢离被剑上弹回的内力所伤，硬是从脸颊削去厚厚一层皮肉。

只见那块“皮肉”掉落下去，滚了两滚，沾着泥土消失在枯草丛中。

“好狠毒的一招，你真想杀我？”谢离从这一招上读出他心中决绝，呆望着举起的二指，嘴唇动了几动，把话又咽了回去，叹道：“罢了，我走。”

林故渊怔怔地看他。

谢离右脸受伤，被带着他自己内力的剑锋生生割下一块皮肉，然而……没有一滴血迹。

谢离躲避他的眼神，飞快以手掩面，连头发都来不及束，调转身体大步离去，林故渊紧赶两步，挡在他前方，道：“你易容？”

他募得拔高声音：“你的话是假的，身份是假的，名字是假的，容貌也是假的，你到底是何居心！”

谢离捂着脸颊，从指缝间抬起一双长眸，目光如冷电一般，道：“真真假假都与你再无瓜葛，林少侠，我们就此别过。”

他再不犹豫，突然运起轻功，踩着树枝纵身一跃，人已经进了树梢，只听哗啦啦一阵衣动树响，他的身形隐没在接连成片的柿子林里，只留彤云尽染，点点硕果如玛瑙一般。

林故渊以剑拄地，他逼得谢离还手，明明是胜了，可心里空空荡荡，无所依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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