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回 流言蜚语短流长 (第1/2页)
风翩翩提示您:看后求收藏(顶点小说网www.bjzfgjj.cc),接着再看更方便。
书接上回,且说那沈轻舞自此便在唐家村中住了下来,每日里跟着唐氏父女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夜里自行参运玄功。忽忽旬月过去,已在村中混得甚熟,非但左邻右舍,便连村中长老耆宿,也都认了个遍。只是村民似乎颇为斥生,除了唐啾啾一家,其他人待她一直是冷冷的,沈轻舞倒也不以为意。
只那耕作之道虽是看着简单,但细究起来,竟比练武学剑还难上数倍,学了好些时日,仍是不得要领,不是土犁得浅了,便是秧插得密了,不是坑挖得深了,便是水施得多了。由不得心下暗叹:“我自幼学剑倒是一点就通,人人都说我天资聪颖,根骨奇佳,谁想在这上头竟没头脑。”所种之物,十层倒有九层不到几天便坏死了去,倒也无可奈何,亏得唐啾啾父女多有帮衬,这才能勉强度日。
这一日正是十六,沈轻舞昨夜不知何故,头疼心烦,练功不成,早早便歇下了,一大早起来,犹自觉着周身酸痛无力,但想到地里的农活还未干完,若不下地,只怕又得找唐家接济粮食。只得挣着下了床,提了农具,甫一出门,远远便看见对门赵老汉家中门大开,许多的村民都围在那里探头探脑,指指点点。
沈轻舞好奇心起,也挤过去细观,谁知这一看,却是大惊失色:但见赵老汉家四壁之上,鲜血淋漓,家中凳倒桌翻,锅碗瓢盆丢得满地都是。地上一具血肉模糊的尸首横卧,却不是那赵老汉是谁?
沈轻舞忙扯了一个身旁站着的村民,问道:“这……这是怎么回事?”
那村民看了沈轻舞一眼,道:“哦,是蝶衣啊。我也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今儿一早,听村长说赵老汉家出了人命官司,便赶来瞧热闹。啧啧,可真把我吓得不轻。也不知这赵老汉得罪了什么人,竟遭此飞来横祸。”
她微一蹙眉,连忙挤到人群前面,俯身下去细看尸首,只见那那尸首说是一具,其实却是两半,中间伤口之处血色淋漓,成锯齿状,上头遍布骨屑肉丝,看着令人油然而生惊惧之意——原来这尸体竟不是被利器所伤,也非遭重物所击,竟是被人生生撕成了两半!
沈轻舞看了半日,正自惊疑不定,忽觉一阵恶心欲吐,头晕目眩,头一歪,竟自晕迷了过去,就此人事不知。
过了不知多久,待得醒转之时,只见唐啾啾正坐在身边满面凝重地看着她,沈轻舞不由颇有些不好意思,乃道:“我……我晕迷了很久么?真是的……我原本不晕血的……今天,倒我不知是怎么了……”
一语未尽,见唐啾啾仍是呆呆地坐在那里,只得又道:“你……别担心,其实我……”
“我怎么可能不担心。”唐啾啾长叹道,“你……你并没有晕太久,可是……可是……”“可是”了半日,却怎么也说不下去,下意识地左右瞅了瞅,方压低了嗓音问道:“是谁的?”
沈轻舞一怔,奇道:“什么是谁的?”
唐啾啾见她一脸茫然,乃叹道:“蝶衣姐,我也知道,这等事情,说出来实在是有些难为情,可是,村子里的张大夫,方才已经为你把过脉了……”
沈轻舞茫然道:“张大夫?是你去请来给我瞧病的么?唉,其实我当真没什么……”一语未尽,却见唐啾啾仍是定定地看着自己,神色间说不出的怪异,后半句话竟不由自主地咽了回去。
只听唐啾啾又道:“蝶衣姐,我真的是为了你好。我的命是你救回来的,你这……事情,若只是我一个人知道,倒也罢了,我自当替你瞒着。可是,张大夫替你把过脉,他这人可未必管得住嘴,不出三天,包管全村的人都知道了……何况,即便是他不说,将来也……也是瞒不住的。”
沈轻舞越听越奇,忙问道:“好妹妹,你究竟在说什么啊?怎么我一句也听不明白?”
唐啾啾张了张嘴,正待再说,却听得门“吱呀”地一声,被人推了开来,跟着脚步櫜櫜,又进来一人。沈轻舞抬头看时,只见来的正是唐父,却也一般脸色郑重,浑没有了平日和善慈祥之意,不觉一怔。
只听唐啾啾道:“爹,蝶衣姐她……她不肯说……您看这……”
话音未落,已被唐父打断,跟着伸手在她肩上轻轻拍了拍,又对沈轻舞道:“蝶衣啊,你和我女儿情如姐妹,不是老夫占你便宜,说句大不恭的话——我看你就和自己的女儿没什么两样。”
沈轻舞忙道:“唐老伯言重了。您对我很好,蝶衣自退隐江湖,许多农事并不明白,乡间邻里处得也不好,多亏老伯时常接济,日子才过得下去。沈蝶衣一直铭感五内的。”
唐父长叹了口气,道:“到了这当口了,你……你还要说自己是退隐江湖么?”
沈轻舞闻言一凛,暗道:“不好难道被他们认出了我是冥狱圣女,心有所忌,所以才和我说这般莫名其妙的话么?”
正没理会处,却听唐啾啾又道:“蝶衣姐,你和我说实话:你……当真是圣剑山庄的门人弟子退隐江湖么?”
沈轻舞闻言,心中更是笃定了自己的猜测,暗道:“这张大夫究竟是何人?竟如此厉害,只为我号了一回脉,便知我内功并非系出正派名门?可按理说我这些时日早已停止修炼幽冥神功多时,他也看不出来啊?”一时颇觉难以回答,若是据实以对,只怕唐氏父女嫌弃自己出身魔教。若是咬死了身出圣剑山庄的说法,看来那张大夫已诊出端倪,又难瞒着。支吾了半天,却不知如何开口才是。
唐氏父母女见沈轻舞面现难色,相互对视一眼,心中均想:“看来事实果然是那样。”由不得又道:“我们父女一再追问端地,实无坏心。只是事情眼看瞒不了了,倒是要合计着想个什么说法圆过去才是。”
唐啾啾更道:“蝶衣姐,你到底是为什么跑出来的?”
沈轻舞踌躇良久,长叹了口气,只得道:“实不相瞒,其实我……”
话未说完,不料那唐啾啾见沈轻舞半日不说话,以为她还有顾虑,又追了一句道:“蝶衣姐,事情紧迫,张大夫已经号出了喜脉!难道当真……”
两人这一下不由自主地同时开口,沈轻舞听得分明,听得唐啾啾明明白白说的是“喜脉”二字,浑身剧震,仿佛晴天霹雳,竟不自禁地呆住了,口中喃喃只问:“什么……什么喜脉……”
唐啾啾道:“适才我见你晕倒。便到村头请了张大夫给你瞧瞧。谁知他瞧过之后却说:‘蝶衣这病并非是见血而晕,我号过她的脉象,乃是喜脉。’我当时还不肯信,直请张大夫再细细看一看,谁知张大夫却不悦道:‘老夫在村里看病十年,你可曾见老夫错看过一例病患?何况这喜脉又不难诊,便是稍有经验的稳婆也能看得出。实话告诉你罢!沈姑娘的肚子里的确是有了!你们若是不信,只请村东的王婆一看便知。她是经年的老妪,做稳婆接生几十年了,总该信得过了罢?’说着便走了。”
沈轻舞听得一愣一愣的,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你……你是说我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