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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家这点动静很快吸引来两边的邻居，这个点儿年轻的劳动力都在地里，过来的皆是甄老太一辈儿的老婆子。
有两个上前拉住了气怒的甄老太，对站在一旁满脸焦急的甄璐道：“璐儿，快劝劝你奶奶，别气着了”，转头又说晨曦：“你这孩子，那葱油饼可是金贵物，放着给你弟弟吃的，你怎么也舍得吃。”
甄老太气得直抚胸口，指着晨曦对几个老婆子道：“这孩子太不识教条了，早几年就偷吃放给阳子补脑子的东西，她爹打了一顿，看着是改了，谁知道都这么大一个人了，她还有这偷吃的毛病。”说着转向晨曦，“放眼村里跟你一般大的看看，都是当娘的年纪了，谁还跟你一样偷吃东西呢？”
老婆子们纷纷摇头，对着晨曦指点一番，见她只是低着头，一句话不说，便都劝着甄老太出去。
“老妹子，我看还是不拘什么人家，快找一个把大丫头嫁出去吧，不说她什么性子，这姑娘总在家里留着可是仇”，外面有个声音这么说道，跟着就响起好些附和的声音。
甄老太恨铁不成钢道：“我早就让她两个姑姑瞅着合适的人家呢，可你们看，这么个孩子…都是我们没教好啊。”
声音远去了，甄璐看着晨曦，满脸歉意：“大姐，我刚才不是故意喊得那么大声，没想到奶奶会打你，对不起啊。”
晨曦看她一眼，什么话都没说，因为一口葱油饼招来一顿打的女皇陛下，刚才的确升起几分羞辱感，不过对上甄璐不那么真诚的甚至还压着几分看好戏的歉意时，她笑了。
甄璐不明所以，皱着眉道：“大姐想吃什么，可以跟娘说，以后别再这样了。”
晨曦这时才恍惚明白，甄璐这样的，应该就是上个世界里大家所说的白莲花，嗯，比她诠释得要更到位些。
见这个大姐还是不说话，甄璐忍不住哼一声，转身走了。
快中午的时候，赵氏脚步如风地回到家，一进门就喊晨曦：“大丫头，不是让你做好葱油饼就下地里替我？又死哪儿去了？”
随着东屋的门吱呀一声，甄璐的声音在院子里响起：“娘，大姐上午偷吃了阳子的葱油饼，奶奶生气，打了她两下，可能伤到了吧，在屋里歇着呢。”
“什么”，赵氏一听就跳脚，几大步来到东北角晨曦所在的屋门前，踹开门骂道：“我怎么养出你这么个东西，多大个人了让你给弟弟做点吃的，你还偷吃。”
甄璐听着母亲的呵骂声，心情愉悦至极，那种感觉就好像外面狂风暴雨而她在温暖的屋子时的喜悦。
甄阳这时候正好回家，听到母亲又在骂大姐，似乎还动了手，他瞬间觉得这个每天都吵吵闹闹的家让人厌烦极了。
“娘”，他几步来到晨曦房门口，不耐烦道：“你小点声音行不行，整天吵吵，我有这么一个又懒又馋的大姐是很荣光的事吗？”
赵氏讪讪地放下门闩，理理头发，“哎，娘怎么知道她这么不争气？早两年真该寻摸个合适的人家把她嫁出去。”
甄阳嗤道：“谁不知道她又懒又馋性子还不好，也得有人娶她。”
母子两个说着出去了，晨曦折起衣袖，看着其上交错的红肿斑青，眼底沉沉。
在这个古老而又讲规矩的世界，面对家人一致地贬低辱骂，她能做的，竟然只有出嫁。
一个人离开这个家？凭她现在这个小身板，恐怕不是被拐就是被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