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鲜衣怒马 (第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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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公子请放心，我还有事，就不久留了。“说着宇文泰摆摆手，带着几个侍从走了。

”这人真奇怪，不知道哪来的？竟然还带着那么几个侍卫。我怎么没在洛阳听说过这一号呢！“穆华川还在耿耿于怀对方的身份。

”好啦，他爱谁谁，我做一下自我介绍吧，我叫元佳，字孟蕤是清河王元怿的女儿，叫我孟蕤就可以了。“清河公主眨眨她漂亮的大眼睛望着陆凌云说道。

”见过清河公主。“卢小宛上前施礼。

”这位少年实在俊美的紧啊“公主见她，颇为吃惊，轻启朱唇，咯咯地笑了起来，心想果然长得好看的人都一起玩。

”既如此，咱们不如一起去酒楼吃个饭，陆兄也在，不妨大家一起饮酒作乐，举酒属文，在听一曲美人吹篪，观一场歌舞，岂不妙哉？“杨衒之提议。

”好，太好了，今天不醉不归！“卢小宛一阵兴奋。

”那好吧“经过刚刚的一点小风波，陆凌云本来心情有些不畅，再加上父亲差他监督弟弟，他却跑来和弟弟一起喝酒，多少有些顾虑，但是今天有新朋友在，也不好推辞。不知怎么，他见到颜玉公子，却有似曾相识之感，也不舍离去。

”太好啦！谢谢二哥！“陆凌俊开心的大叫，他实在没想到二哥会同意今天能和大家一起喝酒。

”不过你回家自己跟父亲坦白吧，我可救不了你。“陆凌云云淡风轻地说了一句。

”嗯嗯，今晚只管吃酒，旁的事以后再说吧“陆凌俊不以为然地说。

”对对，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忧！“卢小宛也笑嘻嘻地随声附和。

几个显贵公子并着一个清河公主找了一个雅间，一通畅饮。琥珀色的酒液，透明澄澈，芳香馥郁，味道醇厚甘鲜，回味无穷。

”玉露琼浆不过如此！“卢小宛一直对这上等佳酿赞不绝口。”还是穆二哥哥会享受啊！“

”那是，你也不问问这佳酿多少钱一坛，待会有绝色美人来给咱们吹篪，那情景更是妙不可言“穆华川说着向卢小宛挑了挑眉毛。

大家纷纷会意，都不约而同的笑了。清河公主也是面色微红，毕竟女儿家。

卢小宛酒量浅，佳酿虽然好喝，但在家又不好多饮，如今第一天出来，憋了那么久终于放飞自我了，实在是喝的尽情玩的尽兴，可以用忘乎所以来形容。红袖拦了几次都被大家说了，顾雷摇摇头，心想有我在，小姐不会有事的。

大家聊开了以后穆华川就开始说许多有趣的事情，什么八卦轶事，乡间故事，说的眉飞色舞，唾沫横飞的。

”穆二哥哥，你能不能在公主面前注意点形象“卢小宛啊打趣道。

”我说颜玉老弟，你不要老拆你穆哥哥台好不，我讲的笑话不好听吗？“穆华川擦了擦嘴，翻了个白眼道。

”好听好听。“卢小宛忍不住笑了。

”你说全洛阳城的贵女哪个女子最美？“穆华川突然看着卢小宛定定的说道。

”唔，我不知道啊，我认识的人少，不过我觉得公主就已经风华绝代了“卢小宛识趣地说。

”我听说卢尚书的小女儿长得倾国倾城还有才气，未知真假，再就是尔朱荣的女儿尔朱英娥和尔朱佳怡长得很美，不过尔朱英娥已经成了当今圣上的宠妃了，再剩下的就是咱们的这位孟蕤公主啦“杨衒之津津乐道。

”卢尚书的女儿才不好看呢，徒有虚名罢了“穆华川撇撇嘴”你说是不是？“穆华川用手肘杵了杵卢小宛。

”比公主肯定是差不少。“卢小宛面无表情，佯装镇定的喝茶，生怕有人怀疑自己是女孩。

”穆华川你如何知道？你见过啊？“陆凌俊有些不服气地说。

”没见过啊，但是我见过她两个姐姐啊，美则美矣，还达不到遗世独立，倾国倾城的水准，都是一家人，能差哪去。“

”这—可不好说吧，哈哈“杨衒之说完意味深长的看了陆凌俊一眼，又看了看陆凌云。二人相视大笑，卢小宛也忍不住笑了。

搞得陆凌俊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笑笑笑，两个傻瓜，哼，懒得理你们了，颜玉，你说，你那个妹妹长得好看吗？“

”额，我平时不大去内宅，再说妹妹年龄尚小，还是个小孩子，也看不出来什么，其实不过是徒有虚名罢了。“

”看看人家，这么谦虚，不过反正也不是你亲妹妹，否则长得和你一样白里透红，估计就真是倾城之貌了“

”哈哈，虽不是亲妹妹，到底还是一家人嘛，不过这说来说去，洛阳城第一美女现在就坐在我们这屋子里呀，不是吗？“穆华川望向清河公主。

”“第一美女我不知道，但是我看第一美男可都在这了，还是并列第一，咱们就是给人家陪衬的绿叶”杨衒之说着努努嘴看向卢小宛和陆凌云。

陆凌云是那种谦谦如玉的君子，温和有礼，一颦一笑，都十分绅士。但是显然他也被这活泼的气氛带动了。“相貌乃是皮囊而已，人最重要的还是灵魂”

“噗——”杨衒之和穆华川仿佛约定好了一般，“凌云兄，这你就不厚道了，你长这么俊美，确说这话，真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啊”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玉宴琼浆就在欢声笑语中享用殆尽，饭毕，美人歌舞献上前来。

一位美人过来吹篪，篪声阵阵，如怨如慕，如泣如诉，听得大家三魂倒丢了两魄。另一位美人跳舞，水袖翻飞，纤腰楚楚，舞姿精妙绝伦。几个少年伴着美妙音乐和绝佳舞姿侃侃而谈，不亦乐乎。陆凌云和杨衒之吟诗作赋，比拼文采，穆华川和清河公主划拳饮酒，卢小宛和陆凌俊吹牛扯淡。

“这家醉春风酒楼真是绝了，在哪找的这么多人才！这老板也是神通广大之人！”陆凌俊赞不绝口。

“确实好，人好酒好音乐也好！”卢小宛醉眼迷离，脸蛋红扑扑的甚是可爱，“舞跳得也好！今天真是太高兴了，我终于不再闭关了。”

“是啊，穆二哥就是会享受，洛阳城啥好地方他都能找得到。来来来，我们接着喝”陆凌俊说着自顾自倒上一碗酒，也不等卢小宛喝，自己先干为敬。

“我听过比这还美妙的音乐呢，河间王家有个叫朝云的婢女尤其善吹篪，据说当年河间王做秦州刺史的时候，诸羌反叛，屡讨不降，河间王乃令婢女伪装成老妪，吹篪而乞，羌人皆流涕，相率归降。此所谓快马健儿，不如老妪吹篪！”卢小宛一阵炫耀。

“河间王谁能比得，那可是画卵雕薪的主。”陆凌俊一阵唏嘘。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清歌妙舞也听得看的差不多了，清河王差人来寻公主，就把公主接走了。余人还在这里玩乐，连对赋诗。

陆凌云和杨衒之都是国子学堂的大才子，杨衒之善撰文，陆凌云善做诗。

“来来来，就这此情此景你们三个也来作一首诗，咱们也风雅风雅，如何？”杨衒之提议。

“赢了如何，输了又当如何？”卢小宛醉眼迷离，此刻已然兴起，玩性大发。

“输了的今天请客，赢了的—暂时还没有想好”

“请客算什么，今天这顿我请了，输了的要答应赢了的一个条件，如果我赢了，你们要每个人答应我一个条件！”卢小宛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拍了拍胸脯。她脸上泛着红晕，肤如凝脂，仿佛玉人一般，光彩照人却不自知。

不经意间，陆凌云已经看得呆了，想不到这世间竟有如此面如桃花的公子，只怕比卫阶还强些。

“哈哈，好一个俊俏大胆的公子，今天咱们就一起比拼一下，也是难得有如此兴致。”陆凌云朗声笑道。他不禁被勾起了兴致，一改往日的温吞有礼，今日也要来比试一番。

“好，就以眼前美人为吟咏题材，陆公子先请”卢小宛大笑。

“独乐了不如众乐乐，不如我们移步大堂，现在反正人少，再多叫几个歌姬，弹琴吹篪，在这屋内也施展不开”连穆华川也来了兴致，看来这酒果然是好东西。

众公子移步大花厅，还有外面一些客人也在饭喝酒，不过见这一众富贵公子，个个锦帽貂裘，面若桃花，又带若干歌姬舞者，旁观者也都来了兴致。

一美女吹篪，一美女弹琴，一美女跳舞，那情景，实在是美不胜收。

“杯中酒，美人腰，我愿沉沦于此，管他王侯将相谁领风骚！”穆华川醉醺醺地也移步大堂，大家的联诗已经开始了。

杨：“方离雅间，乍入花房，但行处客人侧目，将到时，影度回廊！诸仙子吹篪跳舞，落落大方！”

“好，杨公子果然好诗！”人群中中啧啧称叹。

陆：“仙袂飘摇兮，闻麝兰之馥郁；荷衣欲动兮，听环佩之铿锵。甜笑开娇靥兮，云堆翠髻；唇绽樱颗兮，贝齿含香。纤腰之楚楚兮，回风舞雪；珠翠之辉辉兮，满额鹅黄”

“好！”人群中已经鼎沸，这陆公子果然才貌双全，

卢：“其素若何？春梅绽雪。其洁若何？秋菊披霜。其静若何？松生空谷。其艳若何？桃花初张。其文若何？龙游曲沼。其神若何？月射寒江。应惭西子，实愧王嫱。奇矣哉，生于孰地，来自何方？信矣乎，瑶池不二，紫府无双。果何人哉？如斯之美也！”

“好啊！”人群中窃窃私语。

“这位小公子了不得啊！不禁相貌无双，才气也是如此纵横，只不知是谁家的公子啊！”

“听说是卢尚书的义子，长得可是比女人还要娇俏，此子长大了不知要伤多少少女的心呦！”大家议论纷纷。

几首诗下来，几个歌姬都有些动容，望向这几个年轻公子，投来仰慕的目光。

卢小宛一时之间趁着酒兴，便起身拿着剑轻舞一曲，其身影翩若惊鸿，矫若游龙，把那陆凌云看到都有些迷醉了。

“满眼含笑拿剑来，轻袍缓带舞一曲。”宇文泰不知何时也来到人群中，目光停留在这位“颜玉公子”的身上，其人自信潇洒，才华横溢，脸上洋溢着明媚的阳光，这一缕阳光，似乎也照进了宇文泰的心田。那种灿烂的笑容，真诚，坦率，又毫无顾忌，且不论那倾国倾城的姿容，单是这落落大方的表现，就让人陡生好感，若不是知道他是女儿家，真当是哪一个少年公子，竟如此意气风发，光芒万丈。二十多年来，从未有过的心动，竟然来自一个十几岁的少女，想到此处，宇文泰不禁叹了口气，转身隐没在人群中。

斗诗还在继续，基本上陆凌云和卢小宛各占一半上风，陆诗用词典雅优美，卢诗立意新颖，可谓是不分伯仲，而杨衒之的文章更是写的满堂华彩。但是陆公子总是笑眯眯的，一副游刃有余的模样，卢小宛一会兴奋，一会思索，一会开怀大笑，十分活泼可爱。

“我看咱俩也没有什么发挥的余地了，还是吃吧”陆凌俊瘪瘪嘴。

“虽然风头都被颜玉这小子抢去了，但是看他那小样，真是招人喜爱啊”穆华川心想，要不是心中喜欢公主，常跟这小子在一起，恐有断袖之癖啊。

众公子玩乐至深夜依然不肯归家，都陪着卢小宛在这里玩。连一向成熟稳重的陆凌云都玩的忘乎所以，别人更不必说。然而卢家不同，自家毕竟是女孩子，太晚了，成什么样体统。虽说家里都知道她女扮男装，又有顾雷照顾，断不会有什么危险，但是玩到这么晚，饶是卢家家风再宽松也受不了啊。卢母不免有些担心。

卢建阳带着侍从找到了醉春风酒楼，就看到卢小宛摇头晃脑地在做诗，显然已经喝多了，旁边陆家两位英俊公子和杨家公子都在看着他，还有若干洛阳的权贵做看客，时不时拍手叫好。卢建阳叹了口气，没有说什么，妹妹为自己付出那么多，只要她能开心就好，看她那无忧无虑的样子，卢建阳也有些愉快，一句责备的话都说不出来。

“‘弟弟’快走，我们回家了，母亲大人让我来寻你。”卢建阳摇了摇正在做诗的妹妹说道。

“哥哥，来来来，你也坐下陪我们一起玩一会，今天实在是太开心了”卢小宛依旧醉醺醺的不肯离去。

“你真是玩疯了。”卢建阳叹了口气，又转身对其他几位公子说道“天已经大晚了，我带弟弟先行告退了”

“好，我们出来的也太久了，正准备回去，卢兄来的正好。”陆凌云说道。

“要我走可以，哥哥，别忘了把酒钱给我结了，说好了这顿我请客的”卢小宛摇摇晃晃地说。

众人“咦”了一句，拉了老大的长音，卢小宛只是嘻嘻一笑。

余人一一和卢小宛打过招呼，红袖拿来她的狐白裘给她披上。卢小宛摇摇晃晃向门口走了几步，几欲摔倒。碧云刚要去扶，卢建阳见状，干脆打横抱起妹妹，卢小宛此时困意袭来，倒也乖巧。上了马车，一路直奔尚书府。

剩下的人并未马上离开，今天可说是最尽兴最开心的一天了。“你说那颜玉公子到底是何神通，那卢家对他如此看重，这一顿饭下来，可是我半个月的开销，他轻飘飘地就花了”杨衒之瘪瘪嘴，这长得好看就是好，一下子就能平步青云。

“人家那是长得好看啊，帅的没边了，尚书府家大业大，也不差这个，何况颜公子也是才华横溢啊，这样的人谁不喜欢，反正我是喜欢的不得了，这要是先让我碰见，也愿意收他当个义弟，哈哈哈，可惜了我没碰到啊”穆华川说道，不可否认，这世界就是有老天爷赏饭吃这回事。

陆凌云没有说话，但是在他看来，事情似乎没有那么简单，但是又想不出为什么。

余人各回其家，暂且不表。

－－－－－－题外话－－－－－－

孝文帝改革汉化后，鲜卑贵族的姓氏都改成了汉族姓氏，鲜卑贵族中的贵族姓氏称为国姓，最尊贵的有穆，刘，陆，于等八姓，汉民族则以郡为单位，每郡选定最尊贵的姓氏称为郡姓，最尊贵的有卢姓，崔姓，郑姓和李姓王姓等五大姓。后文帝死后，改革弱化，几十年过后有很多鲜卑人把自己的汉姓又改回鲜卑姓。广大平民被统治，他们的姓氏称为庶姓，国姓郡姓都有自己的门第，这门第代代相传，成为世家，而世家的嫡长子可以继承门第。世家弟子们唯一的出路就是做官，政府官职永远被他们掌握。庶姓既没有门第，更建立不起来世家，天生的被统治阶级，纵使有天大的才学也只能当低级的官员，在北魏门第几乎决定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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