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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风疏日暄,道上的积雪渐次消融。
随行的车马都已整顿妥当,小喜鹊也能下床,顾泊如权衡利弊后,问韶乐是否要回宫。
好不容易能离开皇宫那方寸之地,韶乐本还计划要在白云庵多待上两天,经过那晚之后, 她是彻底绝了这心思。顾泊如一问, 她就点头同意了。
岑懋却不大高兴,他先是赶了一宿的路, 紧接着又倒腾了一宿的坟包,终于得空能休息了,又说要收拾东西走人?遂扒在门框上,说什么也不肯挪窝。
“岑大夫他怎么了?”韶乐抱着小包袱奇怪问道。
顾泊如觑了屋子一眼, 笑着接过她的东西:“大概是吃饱了, 撑的。”
滋滋——门框上又添两道爪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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韶乐在山上遇袭的消息先一步传入京城,府衙称是临平山在闹匪,绑架公主的匪贼已及时被射杀,尸体现就停在刑部。
本在章华宫一心吃斋念佛的太后听后震怒,坚持要查, 延熙帝不敢忤逆她老人家的意思,揪着头发苦思这差事究竟交给谁办妥当。
案子牵连皇室宗亲, 终归还是要有位皇子坐镇才牢靠。
萧谦和萧让竞相要抢这主审之位, 争得面红耳赤, 谁也不肯让谁。延熙帝迟迟拿不定主意,仍在权衡利益。
得知顾泊如已抵京,萧让立马请人一并进宫——他想让顾泊如帮忙说动父皇,将韶乐遇袭的案子交给他办。顾泊如自然乐意帮这个忙,这案子就算不能落到萧让手中,那至少也不能叫萧谦抢去。
二人行至武英殿前,正好撞见同来说情的萧谦和裴泽。
“顾先生。”及时在宫中,他们仍奉行书院之礼。
“六殿下,驸马爷。”顾泊如心里虽不待见,可毕竟眼下双方还未正式撕破脸,面子功夫仍要做足。
一场大雪后,阳光甚好,落在四人身上,多少有些不同。顾泊如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裴泽身上。自打知晓裴泽对韶乐的心思后,他总会无意识地多关注他些。
十七岁的少年,面若冠玉,气韵尊贵。因是武门出身,比起世家纨绔,他行止间要更多一分英气。也正是这份英气,叫顾泊如心中莫名生出几分羡慕。若他也会武,至少那日危险发生时,能让那丫头少受好多苦。
“顾先生舟车劳顿,委实辛苦,学生未能及时登门问候,实属不该。”萧谦客套道。
顾泊如淡淡回礼:“殿下厚爱了。”视线一转,又朝裴泽一礼:“不知驸马爷近来脚伤如何?”
裴泽抬眸看了他一眼:“承蒙先生挂念,学生已无大碍。”
“那就好。”顾泊如似笑非笑,视线总有意无意地在他左肩徘徊,“吃一堑长一智,擅泳者最容易因掉以轻心而溺水,就算驸马爷骑术高超,也当小心烈马,若下次再伤着,可就不好解释了。”
裴泽袖底的手指一颤,听出他话里有话,下意识缩了缩左肩,不动声色道:“多谢先生教诲,学生自当谨记。”
明明是几句极普通的寒暄,听起来却隐隐有剑拔弩张之势。萧谦见气氛不对,正欲岔开话题,小太监刚好自阶上下来请四人一并进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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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条件反射似的,延熙帝瞧见这四人同时进来,牙就疼。
“老四。”他揉揉眉心,由崔临搀扶着坐起,“依太后的意思,这韶乐遇袭的事,就由你去办。”
众人皆是一愣,原本打好的腹稿因这一句话全成了海上泡沫。顾泊如乐享其成,只是萧谦和裴泽的脸色却不大妙。
延熙帝并未留意这些,把折子往前一丢,指着它叮嘱:“办利索点,可别再像上次那样,区区一个刺客也要查那么久。”
“儿臣领命。”萧让上前一礼,却没接折子,“父皇予以重任,儿臣本不应当推辞。只是适才在来的路上,儿臣与顾先生交谈过山上遭遇,以为将此案交给他,比交给儿臣要更稳妥。”
顾泊如心底一讶,脸上仍是云淡风轻。
的确,他是这事的当事人之一,比起旁人要更了解其中细节。进京前,他原也打算向皇上请旨调查此案,只是没想到萧让会帮他。看来他是真肯放下倨傲,懂得如何趋利避害了。
“哦?”延熙帝一手托腮,看看他,又看看顾泊如,心里那杆秤又开始掂量。
萧谦灵机一动,笑着上前提议:“阿九这丫头一向讨人喜欢,平白遭遇这样的祸事,儿臣也作为兄长自然也看不过去,不如就让儿臣在旁帮衬,也好早日捉拿真凶。”
“你?”延熙帝转头看他,手指在脸上挤出几道褶。
从及笄礼坠楼到山上遇袭,若说他真没怀疑萧谦他们,是不可能的,只不过是睁一眼闭一眼罢了。可惜,这案子接连发生,且都悬而未决。他就算有意偏私,这忍耐也是有极限的。
“那就让顾先生查吧。”延熙帝懒得再权衡,挥手允准,“记住,要查干净,查彻底,务必把这苗头给朕掐死。”
“草民遵旨。”顾泊如俯身一拜,心底畅快。
皇上这话虽是对他说的,却不是说给他听的。萧谦他们若是机灵,应当清楚要如何收敛。
“都退下吧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