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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放学神勇背她上山，发现自己爹妈也在，原来这是又交了一批山货，元一前两天又找到一片儿栗子林，原来那长满刺儿的是栗子呀，真是不可貌相，她只收了一小部分，就让师父通知大大了，打下来，壳去掉，比其它山货贵。山谷里核桃都打完了，柿子也剩最后正在脱涩的了，圆枣倒正当季，量不少，但不压秤。上周方思缜说要带她去省城，她就满山开始划拉山货了，一些不成规模的柿子、核桃、栗子、野梨、野苹果、晚桃、二茬儿葡萄，还有整个山脉大大小小潭啊、池啊里的各种野鱼，鱼她就认大的，小的慢慢长呗，反正她生机丹滋养着它们呢。黑龙潭里的大王八，她问过哑婆婆，做好了极是美味的，她也着实收了不少。大大说密林子那边有野猪，高兴的她转身就把神念放过去，怪不得大大他们咬牙切齿呢，这东西最喜欢祸祸庄稼啊，数数也不多，大大小小才二三十头，收了多一半儿。野鸡野兔收的不少，这个季节最是肥美，哑婆婆说了，这个季节的鸡蛋要多收，深秋了，孵化出小鸡儿来，也过不了冬。到春正时鸡蛋要少收，那时孵化出来的小鸡天气暖和最宜存活。元一脑子转转，有生机丹也活不了？管它呢，不是说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吗?听呗！
大田的麦子也种上了，看着整齐的田垄，元一才知道教室后面的也是麦田呀。周天一早儿，方思缜就上来了，元一才在吃早饭，哑婆婆也不问，直接大海碗盛了小米粥过来，五个煎蛋，五个煮蛋，煎一盘咸肉，再给他摊了十几张葱花饼。元一就看着他快速地往嘴里收拾着，吃的又快吃相却不差，他也看着元一眉眼含笑。
“元一，一会打一场？”
“好哒，你不吃早饭就上来，是着急挨揍呀！”
“对啊，不行啊，嘿嘿，我这一个周把我们站所有人挑战了一个遍，有个河南兵，说打小在少林寺练过呢，跟我过不了三招儿。哥哥厉害吧？”
“厉害！元一更厉害！咯咯咯咯……”元一看大只的一脸幽怨的表情，笑疯了。
两人打一个小时，大阳已经跃上东边峰顶了，暖暖地照在身上，元一还是扔两个蒲团出来，两人对坐着，一个两手托腮，胡思乱想，一个一脸沉静复盘刚才的对打。散了汗，两人在东厢坐着喝茶，元一是一小壶菊花蜂蜜水，大只的是一大壶滚烫的野茶。
“元一，我下个星期要去出差，周天回不来，肯定不能来看你了。等我再回来那个周六我就带你去省城好不好？方小七就是方赟给你淘不少书呢，占一个大仓库，说是一个出版单位的仓库大估堆***论斤称的贵一点，还好些画册呢，他就做主全拉回他那儿的大仓库了，他那儿的仓库我见过，比你这东厢可还要高，还要宽呢，你真有地方放呀。里边肯定也会有重复的，反正偏宜咱们弄回来再说呗。他花两千块呢，说心疼的直抽抽，嘿！”
“方哥哥，什么叫出差？你要去哪儿？”
“出差呀，就是到外地去公干，就是公事去外地就叫出差。我要去上海。周三才走，坐火车，咣当咣当那个。上海远哪，下午从咱这儿坐上，第二天上午才到呢。”
“上海呀，我知道，方哥哥，你知道什么叫存单和存折吗？”
“当然知道啊，虽然我没有过，但我见过我爸妈和哥嫂的。你问这个干什么？”
“哑婆婆给我一些存单和存折，有的写元一的名儿，有的写哑婆婆名儿，都在上海，她不敢去，你有办法帮我们把钱取出来吗？”
“必须有啊，我五姐夫在那附近呢，只要不是偷来的，指定给你取出来，你拿给我看看。”
小手一伸，递过去，大只的眼珠子瞪脱眶也没看她从哪拿出来的，接过来一张张看：第一张，元一的，叁仟元，七六年五月更名，存单却是五年期的。第二张，元一的，伍仟元，七六年五月更名，也是五年期。第三张，元一的，伍仟元，七六年五月更名，同样五年期。第四张，元一的，两万元，其它的都一样。第五张，五万元，其它都一样。然后是两本存折，一本是元一的，八千多，到元角分，存进去，没取过，另一本是文五女，三千多，七三年就开的折子，有进项也有出项。这么多钱？为什么分这么多张啊，倒确实不是一个储蓄所的。
“元一，你这么有钱啊。”
“很多吗？够买相机吗？”
“肯定够啊，放心，哥哥都给你取出来，一分不少给你带回来。”
“好哒！”
吃了午饭，午睡醒了，两人一起在西厢写字，写完字，才山上峰顶又蹿腾了一会，早开了晚饭，又给他收拾一背蒌吃食，元一才依依不舍地把人送走了，可能知道下个周不来，所以分外有些舍不得。回来告诉哑婆婆：“方哥哥要去上海出差，所以存折存单给他啦，让他给取出来。”
哑婆婆沉默一会儿，才低柔地开口：“能取出来最好啦，那三个千元的存单，是你三个舅舅牺牲时手里的现款加抚恤金，交在你姥爷手里，你姥爷也不动，一年一年转存着，后来要转给你妈妈时才都成了整数。那五万的是你姥姥最后的一点嫁妆银子，你三个舅舅都是抗美援朝牺牲的，牺牲一个你姥姥捐一笔嫁妆，牺牲一个捐一笔，最后这点就是留给你妈妈的，捐了三笔嫁妆，你姥姥就闭了眼，没哪个娘能受得了这个。那个两万的，是你姥爷的，全是给你妈妈攒的，觉得没留下什么东西给最疼的姑娘，所以那些补助、津贴还有明知道留不住的家当提前变卖了，钱都攒在这里边了。你妈妈生完你，没出月子就开始给你筹划，她可能知道自己时日无多了，所以拖着身子顶着暑热，一家一家折腾。这些钱不光是干净的，还是光荣的。元一，你记着，你妈妈三十六岁生了你，真拿你当手心里的宝疼的，可是老天爷不开眼，她陪不了你了，从生下你就开始百般的安排，就想让你活的开心，活的肆意。元一，一定要开开心心地活着，把你妈妈没活够的份儿都活过来。”
“婆婆，是不是有妈妈，还得有爸爸才能有元一呀？”元一听半天还是只有妈妈，难道这里也能感孕？
“元一，你是元家的孩子，元家唯一的血脉，跟赵家那狼心狗肺的没一点关系。再等两年，等你知道的人情世故多些了，婆婆再给你讲，反正你记住，那家人与你有杀母之仇，那不是亲人，那是仇人。”
“好哒！”元一也不问了，她觉得她还太小了，听不懂哇，只是这世上还真有一个自己的妈妈呀，看来也有爸爸，不过是个坏蛋。反正自己知道自己是阿娘的孩子就好啦，别人也不信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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