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赠名君如 (第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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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肖徒儿，胭脂醉这样的好酒也不知给你师傅我留几坛，都送人了。”话音一落，一个满头乌发，精神矍铄，朴素的布衣也遮不住风华的男人出现，轻轻立于一株梅花树之上，居高临下。

“又染发了？”谢景瑜立定，撇了树上的的男人一眼。

谢景瑜语不惊人死不休，一句话就是逼他吐一口老血的节奏。

“你个臭小子，什么染发，为师乌发天生，刚逾花甲之年，尚还年轻得很。”云澜山云明宗的宗主鲜少在世人面前露面，任谁也想不到，这么一个老顽童竟是传闻网罗天下学识、阅尽天下事的云明宗宗主云清寒。

“胃痛了吧，活该，让你酗酒，那胭脂醉你不能喝，就不知道孝敬你师父。”云清寒看他沉默寡言的样子，气得胡子都翘了起来。

“给你喝？你把君如给我弄丢了，我都没找你算账，你还想要我的胭脂醉？门儿都没有。”谢景瑜摸着手腕处的一道伤疤，语气里压抑着痛苦和愤怒，比起怒师傅把真相告诉她，他更怒自己没有能力保护她。

“那能全怪我吗，我要不和她说，十五年一到，她不还是——”云清寒的声音到最后越来越小，他虽有理，在他徒儿面前却最是没底气。

“十五年，”谢景瑜抬头望了望皓月疏星，手紧紧捂着手炉，倏又闭上眼，念叨着，“还有四个月。”

……

十年前，云清寒携其爱徒谢景瑜于太行山访友而归，返回云澜山之时，途径苍梧山，发现了一个正在与蛇缠斗的稚子，男女不辨，浑身上下衣衫褴褛，蓬头垢面。

当他们发现时，稚子已被蛇缠上身眼看就要被蛇绞死，林中突然窜出了一匹狼，只见那狼眼中闪着犀利的光，獠牙毕露，飞身上去将稚子身上的蛇狠狠地咬死，蛇血飞迸，滚烫而又鲜红的血液溅了那孩子一身。

他们还未曾出手，那狼口中叼着蛇身，驮着稚子跃身进了林子里。

时值始龀之年的谢景瑜拉了拉师傅云清寒的衣袖，示意师傅他想进去看看。当云清寒带着谢景瑜循着狼的踪迹追去时，却发现那匹狼已被捕兽夹所伤，血流如注。那稚子跪坐在一旁，“嗷呜嗷呜”地喊个不停，泪糊了满脸。那狼看着小孩儿，狼首偏向树林深处，神情中似有不舍。

稚子似乎明白了什么，手脚并用，像一匹幼狼猛地冲进树林深处。

谢景瑜这次没有询问师傅，直接施用刚入门不久的轻功追了过去，云清寒无奈，看这匹狼的样子，怕是回天无力了，叹了口气，去追谢景瑜了。

“嗷呜”的一声厉嚎，是那稚子的叫声。当谢景瑜赶到时，发现了几匹奄奄一息的小狼崽子，每匹狼身上都有一支足以致命的利箭，还有一只躲在洞穴里，腿上已然中了箭。稚子像狼一样跃身朝蓄势待发的猎人扑去，张口咬在了猎人的胳膊上。小孩的嘴边渗出鲜血，可见他下口之狠。猎人惨叫一声，武器丢在地上，一个用力，将稚子狠狠地甩了出去。谢景瑜飞身将稚子救下，两人纠缠着在地上打了几个滚。猎人拿起弓箭，眼神狠厉，不假思索就朝地上的两个孩子射去。

一道掌风袭来，箭身顿时裂成两半，又一道掌风挥来，猎人被毫不留情地打了出去，撞在一棵树上不省人事。

之后，云清寒将那稚子和那匹侥幸存活的幼狼一并带回了云澜山。

那孩子脏的不成样子，谢景瑜主动提出要给他洗澡，结果，浴桶热水搬进去不久，就从房里传来一声尖叫。

同门师兄弟早早守在门前等着看热闹，只见谢景瑜从房中夺步而出，神情狼狈，手腕处渗出鲜血。

他看到师兄弟们一脸好奇的样子，咬了咬牙，神色尴尬，耳根发红：“她是个女的。”

师兄弟们面面相觑，顷刻，一阵哄笑爆发出来。谢景瑜当真是狼狈得很，碍于脸面，当场拂袖而去，结果，就听见背后的笑声更大了。

最后安排了几名女弟子为她洗漱。

云清寒亲自将其收为弟子，成为云明宗宗主有史以来的第一位女弟子。

书房里，谢景瑜手执狼毫笔，坐在她的身边。

“谢、景、瑜”

谢景瑜在纸上写下这三个字，念给她听。

“介、静、菊”她舌尖僵直，发音明显不准。

难以抑制好奇心而隐在暗处的师兄弟们听到屋内传出来的动静，忍不住窃笑，笑声闷闷的，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笑意。这个平常不苟言笑的小师弟（兄）也有吃瘪的时候，“介静菊”的外号怕是要传遍整个云明宗了。

谢景瑜听到了暗处的笑声，脸一黑，有些无奈，也有些疼惜，没有去计较师兄弟们的偷听。

握着她仍有些干瘦的小手，在纸上写下“谢君如”三个字。

“我已禀明师傅，为你取名君如，谢君如，赠名君如，愿汝如君，从今以后，我定保你一世安好无忧。”

谢君如盯着纸上的“谢景瑜“三个字，这是她最初认识的三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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