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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道摁住他，示意自己也听了出来。
“他们已经死了。”
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淡漠，薛归云沉默的看了她半分钟，最终低下了头。
是了，他们刚一走那栋楼，就发现自己踏入了陷阱，为了掩护他们撤退，五谷和丰登在最后面，黑雾直接穿过了他们两人的身体。
两三分钟后，贺明薇抬手，那团黑气受到感应，依依不舍的从黑雾中分离出来，裹挟着一团东西飘了回来。
贺明薇垂眸，看向它带回来的东西。
是一只人的手。
手的表面已经焦黑化，像是被火烧过。食指上带着一个玉扳指，还算完整。
薛归云猛地吐了出来。
那是五谷的手，当时他们没来得及收拾他们的尸体，原来竟然是被这团黑雾裹挟着跟了他们一路吗？
接触到空气，那只断手很快化成了一团污水，稀稀落落的洒在地上，被雨水冲刷干净。
贺明薇嫌恶的后退半步，转身往回走。
她对妖魔没什么兴趣，这种东西在幽冥多的是，不能吃也不能喝，黑糊糊一团，看着也没有欢喜可爱。驱使她过来的不过是对人间妖魔的好奇，以及这东西身上带着的一股熟悉，可看过了才发现与幽冥的并没有什么不一样。
除了更加恶心一些，毕竟幽冥的妖魔不会储存食物。
“等等！”见她要走，陆道连忙开口道：“望大人斩杀妖魔，我等愿奉百万供予大人。”
贺明薇停下脚步，扭头看向她，陆道指向旁边的薛归云，“他出钱。”
薛归云：“……？”
好在他反应够快，见贺明薇和陆道都看向自己，连忙道：“一百万，我掏钱。”
薛家别的不多，就钱多，平时没少补贴局里，现在拿出一百万来也不算什么大事。
贺明薇还没开口说话，站在她身后一直沉默的宇文低声道：“大人，此计可行。”
作为一只千年鬼，宇文目睹人间的翻天地覆，同时也目睹了物价的飞快上升，如今是在学校，贺明薇多吃一点也花不了多少钱，可是等以后出了学校，那才是美食遍地走，八大菜系吃个够，以贺明薇的吃法，六十万不出半年就能被她吃干抹净。
为了以后考虑，还是要多存钱。
妖魔显然是被夺食之仇激怒，不断的发出愤怒的嘶吼声，听的多了，才发现其中并不是一个人的声音，甚至有男有女，可想而知它已经吞噬了多少人。
无形的阻拦被撤去，翻滚的黑雾立马朝陆道和薛归云冲过去，方才明明是贺明薇出手，可妖魔却下意识的避开了她。
符咒早已经用完，薛归云挣扎着挡在陆道身前，正想咬破手指以血做符，就看到一把长戟猛地蹿出来，生生将妖魔拦着他们眼前。
两相碰撞，长戟嗡嗡作响，妖魔更是后撤几米，逐渐化成一道人形。只是这个‘人’有好几个脑袋，密密麻麻的挂在脖子上，神态不一，或哈哈大笑，或龇牙咧嘴，或满脸怒容。
贺明薇手持长戟，长发被风吹散，又被雨水打湿，连同湿透的衣服，一起湿漉漉的贴在脸上。
薛归云看着她，大气都不敢出。
说来也怪，若是别人淋成贺明薇那样，给人的感觉定然是狼狈不堪，可贺明薇站在那里，无端的就给人一种压迫感，这种感觉并非个例，身后的陆道在长戟抽出的那一刻起就感受到了莫大的压力。
相比于作为人类的薛归云，身为妖的她更能感受到来自于罗刹的威压。
长戟发出红光，贺明薇的眼睛中已是一片墨色。
妖魔停了一下，几个头一起看向贺明薇，似乎有些许不解，但很快，像是受到驱使一般，几张脸上都显露出贪婪之色，无知无畏的朝贺明薇冲了上来。
长戟在半空划出一道红光，雨幕被生生割断，足尖点地，贺明薇一跃而起，长戟朝妖魔的头上斩下。
‘咕咚’一声，一个人头落地。
薛归云眼睁睁看着原本嚣张至极的妖魔被贺明薇用长戟斩下一个一个头颅，剩下最后三个时，那妖魔也察觉出是太不对，化作一团黑雾就要离开，可它忘了，贺明薇能够让它进不来，自然也能让它出不去。
长戟也变做一团黑气，迎着黑雾逃离的方向就追了过去，两团黑乎乎的东西纠缠在一起，根本分不清谁是谁。
贺明薇抬手，在旁人看来就是随便打了个手势，而后薄唇轻启，“噬。”
几乎是肉眼可见的速度，原属于妖魔的那团黑雾被吞噬，几乎是没有任何反抗的机会。
随着黑雾的消失，一只棕毛狐狸奄奄的趴在了地上。
薛归云兴奋起身，连自己身上的伤都不管了，“卧槽，居然是只狐狸！”
眼看着他就要不顾一切的冲过去，陆道突然拽住了他的衣角，颤声道：“别去！”
薛归云不解，正要问为什么，却看到她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而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正是站在雨里的贺明薇。
乌云压顶，月亮被完全遮蔽，贺明薇垂头站在那里，一袭红衣分外显眼。
她抬起头，薛归云‘艹’了一声，正想抬手祭出法器，却想到自己的法器已经被毁。
看着面前的贺明薇，他喃喃道：“完了，要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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