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楔子 (第1/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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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了在哪里听过，人死之前，会在濒死前的短短一瞬，回顾自己的一生。

死死地攥住明玉的手，嘴里弥漫着□□淡淡的涩味，腹中绞痛，头昏脑胀，尔晴不甘地瞪大了眼，拼命地，拼命地，回想着自己，短暂而不堪的人生。

她本以为自己会想起那个白衣翩翩的少年，想起自己那些温柔羞涩的少女情怀，想起长春宫的泠泠茉莉香，和那些在先皇后身边，因着身份低贱而焦灼，却又因着庇护而平静的时光。

戏本里不都是那么写的吗？

坏人死前总是会想起自己最美好善良的时刻。

然而，尔晴觉着自己大概是太坏了，短短的一瞬光阴，她能想到的，却是只有自己，强娶傅恒，强上乾隆，抢赢魏璎珞，还间接搞死了先皇后的丰功伟绩。

我喜塔腊尔晴也算是个人物啊……

她咯着血，如焚五内，如溶六腑，痛得她眼神涣散，想哼唧又使不上劲，只好不着边际地想着，经历死前，最为短暂也最是漫长的痛苦。

哈、哈哈！

只可惜啊，可惜啊……做了这么多，她还是一点都不快活。

魏璎珞是快活的，她天生享受一步步爬升一点点征服的快乐，明玉也快活，要她快活太容易了，傅恒快活，为了魏璎珞死掉他也心甘情愿，他们总是很快活——好人总是过得很憋屈，但是就算是憋屈，他们也能给自己找到各自理由很快活。

而坏人呢？

坏人如她，就很不快活。

得不到傅恒，不快活，得到了傅恒，却得不到他的心，不快活，被他忽视被他轻鄙，被他看到内心最阴暗最不堪的污秽，不快活，为了报复傅恒爬上龙床，勾引四叔，顶撞他，用言语刺激他，看他为了另一个女人方寸大乱，将这一切透露给富察皇后，一点点踩灭她的希望，看着她坠入更深的深渊……她淫，她妒，她多言，她，不快活。

不快活地活着，再辉煌也是白活了啊……为了个没四叔知情识趣，又没皇帝龙精虎猛的男人，她一心执念，又是何必呢？

如有来生，还是，还是……做个好人吧……

她咯着血，拼命咽下最后一口气，视线落在明黄的织锦上。

痛苦渐渐离她远去，视线也逐渐模糊，晕出一片明黄的光。

明黄的光又逐渐晕开来，与周边的金云紫羽落在一处，散成了满世界的光怪陆离。又一点点慢慢熄灭，只留一豆烛光，跳跃着，闪烁着，昭示着生的气息。

泠泠的茉莉香弥散。

跃动的烛光里，一双震惊的眼，豁然睁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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