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四章：纵身跃 (第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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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说的话还是要说，他站在离尔晴三尺远，酝酿片刻，含泪劝说：“姐姐，你可知，你沉寂这许久，让额娘多么担心？额娘还说，早知如此，她拼了性命不要，也不要这泼天的富贵了。”皇后无神地望了他一眼，又看了尔晴一眼，让他满眼泪险些维持不住，“阿玛听完后还和她大吵了一架，说自己对不起先皇的托付，对不起爱新觉罗家，培养了一个这么懦弱的女儿。当年高斌任江南河道总督，先帝信任重用，还特将高氏，提拔为侧福晋，仅次于你之下，如今高家势大，更牵扯鄂、张党争，牵一发而动全身。姐姐，你身为皇后如果再不立起来，只会让皇上更为难！”】

他这一番话说来，皇后本来逐渐散开的心绪再次凝重起来，她不言不语不回答，只轻轻用帕子去擦拭那块长命锁。

瞧瞧，瞧瞧，富察一家子真是一脉相承。尔晴听到这几乎要笑出来。一个唱白脸，口口声声说着纵使不要性命也要她安好，实际上除了哭什么也干不了；一个□□脸，把女儿送给人家磋磨还怪女儿懦弱立不起来对不起夫家。这是怎样的一个道德模范家庭？怎样的为国为民大公无私啊？

“富察侍卫。”见皇后一脸恍惚沉郁，她阴阳怪气出声打断，反正在场的几个人都“心地善良”，不会怪她僭越，“瞧您这话说的，”她伸手握住皇后的手，句句质问，“您搬出富察夫人大哭一场，是在责怪娘娘沉溺悲伤，惹父母忧心，责她不孝吗？您搬出富察大人口口声声对不起先皇，是在责怪娘娘无能，立不起后宫，怪她不义吗？您借富察大人的口，将朝中党争系于后宫诸事，指责娘娘懦弱，让皇上为难，是在说她为臣不忠吗？”

傅恒大惊失色，忙跪下请罪：“奴才不敢！”

皇后也顾不上顾影自怜，斥道：“尔晴！”攥紧了尔晴的手。她知道尔晴是在维护她，但这话，这话也说得太诛心！

“那么富察侍卫，是以什么身份，说出的这些话？御前侍卫，还是娘娘的亲弟弟？”尔晴轻轻拍了拍手里的柔夷，对她安抚地一笑，她现下知道为何当年魏璎珞在皇后面前总是嚣张跋扈了，实在是这美人儿太软，让人不得不硬起来。

“尔晴！”这一回富察皇后语气中不再有斥责，反而带了些请求。

傅恒一揖，正色道：“我是富察家的儿子，也是皇上的臣子，是姐姐的亲弟弟。”他抬眼直视富察皇后：“我并无他意，只是想劝劝姐姐，您身在皇后之位，就应担起皇后职责，辅佐帝王；您身为人妻子，就应行妻子之责，相夫教子；您身为富察家长女，就理应让父母放心，身体康健，心气平顺，才是为人子女的孝道。”

皇后闻言心中苦涩难当，她自小受的教育便是如此，傅恒说的每一个字，都是她曾劝说过自己的，她又怎会不知呢？如果她不知，又怎会每日强作笑颜，装作若无其事呢？

只是，知道是一回事，做到，又是另一回事了。

尔晴不愿与傅恒多说，说实话，她说得再多，最多能刺激刺激傅恒让他心里不爽，但是对于皇后的心病，却是一点好处都没有的。

她三言两语结束对话：“富察侍卫，您若是以御前侍卫之身对皇后说这种话，奴才当下就让人将您打将出去，以冒犯为由杖毙。您若是以弟弟的身份对姐姐说这种话，不是关心不是开解，言语间都是责怪，这个弟弟您当得，也不甚称职。”傅恒猛地抬起眼瞪向她，她却浑然不惧，“娘娘有心病，心病还需心药医。您若是带了药来，便拿出来，让娘娘释怀。又何必说那一通，做那一通，给自己胡乱加戏？”

傅恒被她怼得无话可说，方才盈起的那一缕绮思都要被她气断了。忍住生气，他伸手取来放在拔步床小几上的盒子：“姐姐，有一样东西，皇上让我交给你，或许正是你的心药，等你心情平复了，再打开吧。”他将盒子放在桌上，阔步走了出去。

尔晴轻声道：“娘娘，我寻富察侍卫说几句话。即刻便回来。”

皇后有点忧心地看了她一眼，还是无法忘怀她方才那一跃，迟疑地点点头。

尔晴追了出去，轻声喊道：“富察大人，请留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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