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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了可口烫嘴的小馄饨,许是那汤上有些许红油和辣椒籽,卓音一向是不吃辣味饮食的,因而只一点辣就能把她给辣着,连忙扇着嘴,想缓一缓。
润玉不知她是不能吃辣的,又带她去买了酸梅汤解辣,只在心里默默记下了她饮食清淡这茬。
那一天的后来,他们从小面摊吃饱喝足之后,润玉转头去办起了公事,便是他在早膳上说的要去河堤巡防一事,卓音见如此,也就又做回了他的侍女随从,跟着润玉上了城外河堤。
戍防的封地官员看到王爷前来巡视,同往常一样上去陪同,润玉朝他们点点头,十分相熟的样子,卓音知道自己不便打扰他们办公,就只放慢了脚步默默跟随着他们,大概三四步落后的样子,也顺便静静的欣赏一下这暖春时节的北国风光。
润玉的这块封地不愧是北国最富庶的一块地盘,由于被眼前这一条宽大的河流穿过,物产丰富不说,也养活了一方民众,但每每寒冬之后冰雪融化,就会迎来河流汛期,所以也需要建起河堤来防止自然灾害。卓音毕竟在外人面前是润玉的侍女,因此也不敢太明目张胆的自顾欣赏河川之景,但因为河堤建的高,就算只能小幅度的四处看看,也能发现其中的壮美,而且一眼望去,前后建起了好几段的堤坝,随着水势和地形,设计颇为巧妙。
卓音在心里称赞着这治水之功时,耳边也不时听见前面官员在向润玉汇报着水务之事,那主要负责河堤的官员面上带着喜色,感慨地对润玉说道:“王爷,年后得亏是您事先提醒和安排,今年的汛期才会过渡得如此顺遂,否则前月接连下雨,两岸指不定会有多少受灾百姓。”
润玉察看过河流的水位,虽然放心了许多,可也不忘提醒道:“尽管汛期平稳,但也不能掉以轻心,河情复杂,还需多加防范。”他认真地朝远方几处重要提防望去,伸手指了指一处急弯,分析道:“尤其是那一处险弯的围防还需多加注意,及时加固。”
官员随着他指过去的方向看去,点头回复道:“还请王爷放心,下官会提早准备。”
他们又继续朝前走去,一路上不时停下来讨论水情之事。卓音看着润玉胸有成足的样子,直觉得是翩翩公子,意气风发,他在天界时就是水系大宗师,没想到下了凡间,也深谙这治水之道,这般年纪轻轻,就已然德才兼备,又逢十岁那年义无反顾的在虎口救下父王,孝心可昭,难怪镇北王即使正值盛年,也生出了立储之心。
直到那一天的傍晚,润玉才与官员们讨论完接下来的堤防事宜,待几位年长的臣下告退之后,他才有机会回头去找卓音,却见她不急不躁,安静地站在一处围栏,远远眺望着前方一望无际的北国山川,此时正值落日时分,那即将沉入江水之中的太阳散发着略微刺眼的余晖,她灵动的眼眸里仿佛有灼灼光辉。
“让你久等了。”润玉默默走到她的身旁,想与她一起欣赏落日美景。
卓音不在意地侧目,声音轻婉:“无事,托王爷的福,才有幸见此落日余晖。”
润玉无声的笑了,似乎并不因为公事忙碌而感到劳累,反倒像是心情甚好,眼神清透柔和,看向远处河水粼光,若有所思。
余晖照映下,少年面上更添柔和平静,卓音看着他,心中突然意识到与其说凡间润玉更接地气,倒不如说是比天帝润玉少了那一抹眉间的清冷和待人的疏离,她想了想,大概是因为没有了前尘往事的困扰吧,到这里,她发现自己生出一种冲动,此刻竟十分希望这短短凡尘岁月可以再长久一些,因为这一世的润玉,活得比从前更轻松自在。
此情此景,更让卓音心绪一动,下意识地问了一句:“王爷,从出生到现在,你过得都开心吗?”
润玉一时愣了,许是从来没有人问过他这样的问题,正当他不明白地看向卓音时,却见她也正直视着自己,眼里带着隐隐的期待和关怀。
他温润一笑,淡淡地说道:“润玉自记事以来,除了十岁那年的小小挫磨以外,其余也不曾再有什么波折,世事顺遂,又得双亲疼爱,承欢膝下,怎会不惬意抒怀。”
卓音听完,心里很是欣慰,是该让他这样肆意地活一次的,她明白地冲他点点头,没再说话。
这两个人就这样静静地眺望远方,任傍晚的微风轻轻拂过,直到夕阳彻底沉入水底。
之后的日子照旧过着,有卓音在润玉的身边加持,魅姬收敛了很多,尽管也暗地里寻找机会或者使绊子,但也算平安无事,只是卓音渐渐感觉到,魅姬的下凡彷佛并不是单纯历情劫那么简单,可她此时毕竟只是个凡人,又能做什么呢。
撇去这件事,其余的时候倒是无忧无虑的,由于镇北王还没回都城,润玉就比往常要忙,但是只要得了空就常常带上卓音出宫去,游赏山水也好,在市井简单地吃一碗宽面也罢,再或者闲坐茶馆,听书赏乐,总之,人只要是对某些事上了心,就不怕一切有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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