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美梦成真？妈呀，妖怪啊！ (第1/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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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机仁兄司机这两天过得很不如意，也不知道是不是应了彭飞的话，他最近是诸事不顺，一想到那天下午发生的事，他就气不打一处来。他要知道自己还给人背着一口黑锅，估计能活活气死。 司机仁兄名叫文强，物理专业大学生一枚，非是叱咤风云的上海滩大佬，但对其却神往不已，因此常对人语：我与许文强仅一字之差。其实倒也真没差多少，许文强是上海滩数一数二的大佬，咱文强，在他们当地（八人间的男生宿舍），也是响当当一号人物，排行第八，人称八哥。当然，他自己是不认可这个多嘴的外号的。 文强现在回想起那句“小心身后”，涌上心头的，是一股被支配的屈辱感。 先说那天下午驱车回校，看到一路人，费力蹬着一辆爆了胎的自行车，他什么都没做，就只是看了一眼，还是投以同情的目光。回应他的却是一声巨响，黑色的橡胶皮飞过眼前，他的自行车后胎在路人的大笑里应声爆炸。 文强表示不能理解，自己完全没有一点幸灾乐祸，为什么莫名其妙的自己车胎爆了？要说是报应嘛，也不至于啊，他并没有幸灾乐祸。 文强很不忿，我对你表示同情，我遭了灾你还笑，看我出糗还在笑，臭不要脸还在笑。 文强怒视路人，路人连忙解释：“兄弟，我很同情你的遭遇，毕竟同是天涯沦落人。” 文强情绪稍有缓解，正待回应之时，那人接着道：“别误会啊，我不是幸灾乐祸，我就是单纯的觉得好笑，没憋住，原谅我不厚道啊。”文强那个气啊，一口老血三千丈，你还不如别说话。 愤愤推车前行，没走几步，过减速带，上下一颠，前轮飞了出去，文强与路人目瞪口呆，除他之外看到的人都笑了。 他只好以人充前轮，带着车子，去追前轮，留下了各方吃瓜群众窃笑不已，更有好事者录了视频，准备狠狠赚一波关注。 回来时天都黑了，这个温度异常的受害者，回到宿舍已经是一身疲惫，狼狈不堪。那夜洗完倒头就睡，连第二天的课都翘了，呼呼大睡中被来查房的老师抓了个人赃并获，捅到了班头那里，被检讨反省加通报批评了。 文强觉得，从那个小子说必有霉运之后，他果然就一路倒霉，他倒不认为是那小子的话灵验了，纯粹觉得，自己只是时运不济。好在今天白天总算是相安无事，除了上午出门时，发现自己的车子被别人误锁之外，也没再有什么糟心事，文强就认为，霉运大概已经过去了，可以松一口气了。 最近的新闻都很暴强，简直是二十年目睹之怪状。文强自大学之后就再也不信什么神神鬼鬼的了，他以前对这些是将信将疑的，大概得益于自己所依仗的科学理论依据越多越多，而神神鬼鬼的却只是传说。只见过活生生的人，没见过死翘翘的鬼。 可这两天的新闻，就把文强的已经完整成型的三观摧毁成齑粉。 什么灵体，什么鬼界，什么两界建交，他已经被轰炸得晕头转向，除了震惊之外，就是难以接受，但是，事实摆在眼前，他又不能欺骗自己。 按新闻所叙，建交应该是大势所趋，以后免不了和这些鬼打交道。文强准备找个时间去那个劳什子归乡关去看看，找几只鬼交流交流，提前适应。 只是，还没轮到他去找人家，人家就已经先一步找上门了。 半夜一点多的男生公寓楼，默默矗立在夜色里，与黑夜融为一体。从外面望去，熄了灯的房间，像一个个排列整齐的暗格。 整栋楼已经消停了不少，毕竟已经过了狂嗨的点了。 文强的寝室里，没睡的窝在被窝里安静看手机，睡了的，已经发出轻微的鼾声。文强是睡得最早的，他这两天被折腾的精神不济，早早的就会周公去了。 迷迷糊糊被尿憋醒，跑去卫生间放水，面对镜子，恍惚中，看到镜里后脑勺的头发被压成鸡窝了，他顺手整理了下，接着惯性使然，手脚并用，灵活地爬上了床，钻进被窝里了。 文强并没有觉察到有什么异常，可能是是在他困了，疲惫折腾的他魂不附体，毫无精神，脑袋里一片混沌，连带着反应都变迟钝了，他朦胧中感觉自己胸口堵得慌，脚底下像是被什么膈着，有些不舒服。 睡梦中，文强自然卷的发丝上，慢慢生出些许水雾，渐渐的，像是被煮沸一样，化成水汽在他头上翻腾。他紧贴枕头的脑后，一缕缕细如发丝的黑气，顺着头发，缠绕盘旋而上，与水雾汇在一处，无声无息钻到了他耳朵里。 文强的梦，就此发生了变化。 梦里。 本来，文强梦到自己揪着那个坑了自己的小子暴揍，说不出的畅快，床上的他手脚都动了起来，梦里的他却感觉束手束脚。 突然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杀出来一群无脸人，不由分说，围着自己就是一阵撕扯拉拽，他当然是拼尽全力突出重围。 文强一路狂奔，身后的一群无脸人紧跟不放，如同跗骨之蛆。 跑着跑着，耳畔突然传来一声女人的轻笑，这笑声清脆悦耳，宛如，但在文强听来，却如同魔音。 笑声里似乎有一种神奇的魔力，文强感觉自己的力量被无限削弱，他双腿如同灌铅，身体重如千斤，使不上力，越跑越吃力，身后的无脸人速度在加快，而他的动作却在减缓，两下相比，距离渐被拉进。 文强没有看到女人的身影，但是却感觉到耳边，女人吐气如兰，在这紧要关头，撩拨着自己紧绷又敏感的神经。 文强恨不得生出一双翅膀飞起来，他的想法刚冒出头，宛如神迹般就实现了。 文强肋下突然一阵剧痛，像是被人用手生生撕开两道口子。身体一阵下坠感袭来，紧接着，就真的长出一双翅膀来。 华丽的造型，完美的流线，阳光下熠熠生辉的金属质感，文强的脸都绿了，这尼玛，长出了两只机翼，卧槽，这还怎么装逼怎么飞啊。 幻想中能飞出困境的翅膀，却成了中看不中用的绣花枕头。沉重的机翼，使他的身体更加无力，在这危急关头成了累赘，让情况雪上加霜。他心急如焚，几乎要哭了。 眼看着身后无脸人越来越近，分分钟就能抓到自己，文强快要崩溃了。 妈妈。文强此时想家了，想他的妈妈了。 就在这生死攸关时刻，文强命悬一线之际，一声轻叹再度传来：“唉，人啊，总是在绝望的时候，才想起家人。” 文强如临大敌，毛骨悚然，这种时候，由不得他不紧张，他已是草木皆兵了，惊问：“谁？” 女人缓缓道：“帮你的人。” 文强仿佛看到了黎明前的曙光，像是溺水之人抓到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急切求道：“神仙姐姐，快救救我。” 女人闻言哂笑一声，似乎很是不屑这种称呼，感到好笑的同时又有一些可怜他。 文强看不到女人，但却发觉有人在自己的屁股上轻轻踢了一下。 尾椎又是一阵撕裂的痛感，痛得他龇牙咧嘴，脸部扭曲，身子一个趔趄，脚下一歪，差点跌倒在地。 文强忙稳住，尾椎部位就传来一阵嗡嗡声，后面生出了一只螺旋桨。 螺旋桨高速旋转起来，产生强大的气流，带来持久强劲的推进力，带着呼啸的风声，配合着机翼，文强双脚离地，成功飞了起来。 文强觉得很是羞耻，但很快被求生的欲望压下去。此时保命要紧，哪顾得上那么多了。螺旋桨掀起一路尘埃，文强屁股后面一片狼藉，鸡飞狗跳。 远远望去，不见螺旋桨，倒像是以屁在推动。身后那群无脸人也渐渐消失在满目尘埃的视线里了。 文强腾空在十几米的高空里，看着脚下的大地，耳畔风声呼啸，好不痛快。危急解除，他心里也放松了下来，现在才细细体会飞在天上的快感，完全忘记了，自己刚才被吓尿的狼狈样子。 如同登科高中，春风得意机翼轻，文强想到给了那群可恶的无脸人吃了一路屁，心头更觉爽利，忍不住仰天长啸，一扫当时落魄，直抒胸中快意，颇有些得意忘形。 一切都被女人看在眼里，女人心头鄙夷不已，但是却懒得多说一句，她纤手轻挥，满袖清风，后面那群无脸人也一个乘风而来，飘然而至，文强正享受着纵机驰骋云端的快感，余光瞥见无脸人携风飞来，吓得亡魂皆冒。 然而似乎是体验时间到了，飞机消失，文强跌落尘埃，也把他彻底摔醒了，他终于意识到，危机又来了，无脸人又一次杀了过来。 文强撒腿就跑，步子迈到最大，完全不顾有扯到蛋的风险，他再次陷入亡命奔波中。 文强感觉到无脸人越来越近，想看，但他不敢分神回头看，女人好像知道他的想法一样，指尖朝下，画了一个半圈，文强就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脑袋，硬生生转了一百八十度。 脑袋朝向身后，无脸人群以可见的速度拉进距离，文强却蛋疼了。 他正着跑呢，脑袋朝后看不到前面的路；反着跑，脚下却十分别扭，磕磕绊绊，如蹒跚学步的婴儿。 于是奇葩的一幕就上演了，一个脑袋朝后的人，一会正着跑，一会反着跑，叫人哭笑不得。 实验中，距离再一次被拉近，文强深知纠结选择，只会被追上，他选择了脑袋朝后，正着跑。这比反着跑舒服，也更有效率，缺点就是得时不时分神回头看路，而他脑袋朝后期间，无脸人却在他眼里，悄然发生了变化。 奔跑中看着无脸人群，文强心里莫名升起一丝熟悉的感觉，似乎那群人似曾相识。他们渐渐发出一些他听不清楚的声音，他生出了一种想要看清楚这些人的欲望，好奇的同时，迫切的想知道他们到底是谁。 不消片刻，愿望成真。 文强看到无脸人群的面目，惊呆了，他赫然发现，这些人竟是：自己的母亲，奶奶，已经多年不曾联系，几乎断了关系的儿时伙伴等等，他熟悉却又疏于联系的人。 他们发出的声音，文强清楚的听到，全是在呼唤他的名字，诉说着对他的思念，想近距离的看看自己，拉手叙话。 这一刻，文强彻底泪奔，他想起来，自己很久没给家里打过电话，没有问候过家人了，没有联系过儿时伙伴了，对他们的近况一无所知，无尽的思念涌上心头，愧疚填满心房，他再也压制不住，嚎啕大哭，热泪长流。 文强这才明白，这些无脸的人，都是最初陪伴过自己，却前行中渐渐忘却的那些人。 他一路奔跑，忙于学业，为生计奔波，热血麻木，甚至忘记初心。 此刻，潮水般的回忆和情绪一起涌上心头，把他的伪装全部撕碎，将他冲刷得溃不成军。 这梦，已映在现实里。 刘大凯被一阵呜咽的哭声吵醒，大骂哪个傻逼大清早折腾人，发现声音是从是由文强床上传来，正要去提醒一下，却被吓得屁滚尿流，跌坐到地上，惊恐至极的尖叫传遍房间：“妈呀，杀人了！” 被吵醒的室友顺着刘大凯视线的方向看去，都被吓尿了：文强的背部朝上，身体呈趴着的状态，脑袋却被生生转了180度，和背部保持一个方向。 醒来的文强发现自己起不了身，一声我日，梦里成真，就直接晕了。 室友们看到这样子文强还活着，妖怪呀，我的妈呀，裤子都没穿，连爬带滚全跑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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