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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思锦睁大眼睛,难以置信地抬头看向裴复。
“他,自己年幼时做错了事,可大哥疼爱他,迁就他,他那时并不知自己错了。长大以后虽然知道,面子上却总过不去,他一直不知该如何去偿还,而如今明白了。”
“家主,我...”
“易儿的事我都知道,你该起来了吧?”裴复脸上看不出悲痛,但心中是如何,裴思锦不敢想象。
她红着眼站起来,已有伤口裂开,血透过亵裤和罗裙,在地上留下痕迹。
裴复叹了口气。
他这一叹,便显得老了许多。
“思锦,我知道你这些年多有怨气,生在裴家是种不幸,你父亲原本已摆脱了这样的命运,怪我将你重新牵扯进来,往后你便只能在这条无光的道上独自行走了。”
“独自?”
裴复将手轻轻放在她的肩上。
“我从前没能给你什么,如今剩下裴家这个烂摊子,却也只能交给你。”
裴思锦在不觉间加重了呼吸,十分惶恐。
“家主,你这是何意?”
“思锦,大势将倾,往后若你做了裴家的家主,万万要照顾好珬。”
...
往后半月,裴思锦于梅园养伤,裴珬终日早出晚归,两人住在同一屋檐下,却总见不到面。
她静养时,府外的一切事物皆难入耳,是裴复不让她知,就连芜菁亦神出鬼没,对一切缄口不言。
她不知道裴府之外发生着什么,却隐有大厦将倾,风雨欲来的感觉。
直到那一日,她在房中唤了好几声“刘婶”,想让刘氏续一壶茶水,却迟迟不见人影。
她郁闷的放下手中乐籍,下了床,拿着茶壶刚走到门口,便有厮气喘吁吁的推开梅园的门,到她面前。
“五姐!你快去看看吧,家主他...他与六姐一同吃饭,刚尝了一口蛋花,便倒下了!”
茶壶落到地上,发出的巨响让怔愣的裴思锦回神。
她迅速冷静下来,沉声道,“带我过去。”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梅园时,她不忘问一句,“六姐呢?”
“六姐守在家主身侧,谁也不让近身。”
裴思锦脸色愈沉,裴珬此举,意图为何?
...
饭厅外围了一众下人,层层叠叠的像在看什么热闹。
裴思锦看着心烦,将人都赶了出去,只留下一些本家的管事,为防生变。
三言两语处理好外面的事,她跨出步子就要往里走,粉色衣裙上沾了血的裴珬却突然走出来,堵住了门。
她的眼眶通红,泪花还缀在眼角,显然还未从惊慌中回过神来。
她的目光扫过裴思锦,然后落在后面那群管事身上。
“按理来,在场的各位我都该唤一声伯伯叔叔,但家规森严,爹爹亦不能预见今日的灾祸。”她着,哽咽起来,“如今爹爹虽然去了,但裴家不能倒。”
裴复已死?!满座哗然。
难免有人站出来质疑,“六姐,家主的生死并非你一人之言吧。”
裴珬看向那人,施施然行了一礼。
“爹爹走的仓促,最后一刻只有我在身边,待我将爹爹临终前的嘱咐告诉诸位,诸位便知我言语真假。”
裴思锦感觉到她的目光短暂的落在自己身上,只有一瞬。
她像是下了什么决心,胸膛起伏明显,“爹爹,裴家如今人丁凋零,唯有老五思锦,可担大任。”
饭厅前沸腾了,一个接一个的人站出来,或质疑,或指责,或哭丧。
但无论他们什么,裴珬都只是挺直了脊背站在那里,如同一座不可移的高山。
在母亲死后,裴思锦第一次体会到心痛的感觉。
“都住嘴!”
一直以来隐忍的怒意在这一刻爆发,裴思锦走到裴珬面前,转身,面对那些所谓的裴家人。
人人都要这家主之位,人人都想要裴家的权柄,可他们哪里知道其中的辛酸。
她从一开始就明白,心慈手软在裴家这种地方是没有用的。
“既然家主已有遗命,诸位便都退下吧,待发丧日,再来吊唁不迟。”她语气冷冽,有威逼的意思,但伤未痊愈,惨白的脸色看上去没有气势。
一人站出来,几乎要指着她和裴珬的鼻子骂道,“谁知道是不是你们二人害死家主,不过是外面来的野种,也配作主裴家?”
他话音刚落,一把利剑破空而来,直插咽喉,那人立时倒地身亡,众人噤声。
芜菁潇洒的从房檐上落下,与她一起的,还有一众裴家顶尖的杀手。
她先一步跪在裴思锦面前。
“属下见过家主。”
与之同来的杀手有样学样,通通表达了自己的忠诚,原本不服的管事们见此,便不敢有异议。
“见过家主”的声音此起彼伏地响起,裴思锦不仅感受不到半点愉悦,反而愈发惊恐。
她从未安排过这样的场面,亦从不知会有今日的场面。
她转过僵硬的身子,此生第一次在裴珬眼中看见了别样的情绪。
是恨。
...
裴家易主。
芜菁在盛怒的裴思锦面前,最终还是交代了这段日子发生的事。
当她还因伤昏迷时,从江南传来了赵全的死讯,穆勒与白淼蓄养在儋州的军队联系上,肖络辰直言表示自己不会插手皇家之事,如此一来,白淼手中已有青州儋州宜州。
而水俞之亦查明那一夜伏击白淼的杀手便是白盏亲自指派,他将凤宫的皇女请回禁宫,回以信任,本就是诱敌之计。
在这样的情形下,白淼便再没有藏着掖着的必要。
真正的战争一触即发,她需要信任的人,掌握每一处她需要的东西。
裴家首当其冲。
裴复的死,成了必然。
所以那一日芜菁出现的分外及时,一切都是阴谋罢了。
裴思锦后来找到在饭食里下毒的刘氏,刘氏在乎丈夫和儿子的性命,便将什么都如实交代了。
裴思锦将她的话与大局联系起来,不难猜出始作俑者是白淼。
她原本想杀了刘氏,为裴复报仇,可刘氏抱住她的腿哭诉,吐出肺腑之言。
“奴在裴家十几年,照顾着六姐长大,但只有五姐将奴当人看,那姑娘五姐在裴家委屈,奴看着也委屈,便想为五姐做点事。奴的命不值钱,但求五姐能放过我家那不争气的丈夫,我儿子懂事,知道他娘做了万恶之事,也必然不会找五姐的麻烦。”
追根究底,原来还是她错了。
裴思锦想起那一日裴珬看自己的眼神,无论真相如何,都不重要了。
她放了刘氏,还为她安排住处,只为不让裴珬再见到这个仇人。
...
裴思锦如愿做了裴家的家主,成了白淼的左膀右臂,一切都往她曾经期望的方向发展,却也与她所想背道而驰。
她从梅园搬了出去,搬到偏远的别院,取名四诫居。
她不知道白淼什么时候会对裴珬下手,她唯一能做的,是将裴珬放在下饶面前,让白淼不敢轻举妄动。
所以她耗费巨资修筑凤凰阁,用一座华丽的楼阁困住裴珬,她以为那是为了保护,却原来也为自己的私心。
可命阅残忍之处在于,每当她以为逃脱了那只无形的手的摆弄,便会被重新拉入死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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