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那日上元灯节，曾过夜市长街 (第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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润玉只得就着她的手吃了，邝露今天好像换了个人似的，有些不一样。

邝露要了一份卤汁豆花，问润玉：“豆花你喜欢吃甜的，还是咸的？”

“哦？这还有甜咸之分？”

“那当然，豆花的甜咸之分堪比南北地域之争，两派都认为自己才是正统，对方是那邪魔外道。甜党呢，瞧不起咸党；咸党呢，又瞧不起甜党。两派互看不顺眼，口诛笔伐，恨不得要打将起来。”邝露口齿爽利，说的又绘声绘色，十分逗趣。她穿上红色，反而活泼许多，润玉见她一团孩子气，忍不住逗逗她，“那我便来一份甜的吧，你可不要同我打架。”

邝露白了他一眼：“小孩子才做选择，成年人当然两个都要。”

润玉被她的话一噎，她是哪里学来的胡言乱语。细细一品，话糙理不糙，倒有些趣味。

邝露又要了一份甜的，悠哉悠哉地边吃边看。

两人一路且逛且吃，此刻月上中天，却还未见到锦觅旭凤二人。

“灯来哩！灯来哩！啥格灯？一团和气灯，二龙戏珠灯，三元及第灯，四面如意灯，五子夺魁灯，六角风菱灯，七子八婿灯，八仙过海灯，九莲灯，十面芙蓉灯。镗镗镗，灯来哩！后面还有一条老龙灯，一跳跳出来二十四个小猢狲，吓得娘娘小姐呆瞪瞪。”一把稚嫩童声高声诵着一首小调，伴着尘世烟火一起朝着邝露扑面而来。

邝露如遭电击，停下步伐，这支小调是自己小时候唱熟了的。天上岁月悠长，她以为忘了自己来自何方。往事如惊雷炸响，猝不及防，红了眼眶。

怕润玉看出异样，邝露急忙转了身，看着面前铺陈开的小玩意，原来这个摊位卖的是无锡大阿福。邝露拿起一只大阿福，只见她怀抱一只麒麟，笑容满面，憨态可鞠。还是没忍住，几滴眼泪落在了泥人上面。

润玉见邝露停下脚步，解释道：“这是惠山泥人，唤做大阿福。”侧头看向邝露，却见她低眉敛目，眼眶微红，玉容寂寞，几滴清泪顺颊流下，好像落在了他的心上。润玉一时慌乱：“邝露你怎么了？”

“无妨，不过想起亡母。”邝露很快反应过来，抬头朝润玉笑笑。此刻她美目中尚盈着泪光，灯火照耀下，令人目眩神迷。润玉定了定神思，道：“既然喜欢，便买下吧。”

邝露心想自己的眼泪污了泥人，自然是要买下的。摊主乖觉：“大阿福一男一女，成双成对，从不分离。看二位郎才女貌，这位公子不如买一对送这位姑娘。这上元佳节的，讨个好彩头，保两位百年好合，永结同心。”

摊主说着吉祥话，邝露却难掩尴尬。这上元节可不就是古代的情人节，自己偏挑了这么个日子拉润玉出来，若是被他误会了，可怎生是好。咬着嘴唇，抬眼觑着润玉神色。润玉知这摊主乱点鸳鸯谱，看见邝露面色羞红，颦眉蹙頞，颇不自在。只待快点离开此处，掏出一块碎银，递给摊主：“劳烦替我包起来。”

两人拿了东西，转身离开。听到后面有人喊道：“小鱼仙倌，小医仙！原来你们在这里！”

回头一看，却是锦觅。只见她提着大大小小各色灯笼并各种小玩意。旭凤不满锦觅招来他们，皱了皱眉。

润玉看到锦觅，快步上前：“锦觅姑娘，原来你在这儿。”旭凤不动声色把锦觅往自己身边拉了拉，润玉笑笑，停住脚步。

锦觅却未注意两人这番官司，见邝露只拎着一个小袋，道：“小医仙，你就买了这么点东西呀？狐狸仙告诉我，上元佳节的时候，男人送女人东西就是送福气，送的越多，这一年就越吉利。你看，旭凤给我买了这许多，我们这一年都吉祥如意啦。”转头对润玉道：“小鱼仙倌，小医仙对你这么好，你怎么就送了她这么点福气呀？”

旭凤不好意思，假意清了清嗓子。邝露心道，这锦觅姿容绝色偏作天真之语，杀伤力果然是核弹级的。调皮笑道：“锦觅你误会了，润玉公子也送了我许多福气，不过都祭了我的五脏庙了。”说罢朝润玉眨眨眼睛。

锦觅笑着拍拍润玉：“我就说嘛，小鱼仙倌这么好的人，肯定是不会小气的。”

“此刻天色不早，我们还是早些回去吧。”润玉道。

“好啊，我前些日子酿了不少桂花酿，今日过节，不如一醉方休！”锦觅拍手笑道。

邝露见润玉旭凤二人皆含情脉脉望着锦觅，心道他三人之事，自己却是不好再参与，朝润玉道：“润玉公子，我先回去了。丹炉还得看着火。”

润玉点点头：“万事小心。”邝露将锁灵簪拔下，还给锦觅。

行了一会，润玉回头，见邝露静静的站在原地。看他回头，朝他挥挥手。又过了一会，润玉回首再看，灯火阑珊处，哪里又有佳人倩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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