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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年人吃完了面，付了钱，走了。
大殿下吃饭，慢条斯理，优雅得很。司越多年来几乎未吃过这些饭，这些时日虽常吃，但还是不太习惯，速度也很慢。
老婆婆在一旁一边收拾着碗筷，一边絮叨道：“刚才啊，这里坐的也是同你们一样的年轻人，也说是多年前朋友带他来吃过，忘不了。”
司越“哧溜”一声吸入了一根面，咽下后接道：“婆婆您的阳春面好吃，让人念念不忘太正常了。”
老婆婆收拾完桌子，没新客人，干脆坐了下来，同他们说起了往事。
“我们小镇上啊，原来有俩人，也是像你们这般，经常这个时辰来吃面。老婆子我从小看他们长大，一转眼，他们就在我这啊，吃了二十几年的面。”
老婆婆叹了口气：“可惜啊……”
司越不禁问道：“婆婆，后来发生了什么？”
“前些年啊，那俩人，一同爬到我们这最高的山，跳下来，摔死了。”
司越“啊”了一声，问道：“好端端的，他们干嘛要跳山啊？”
“谁知道呢，”老婆婆长叹一声，“他们两个都是好孩子啊，每次来，都会多给老婆子些面钱，可他们自己也没什么钱呐，老婆子不收，他们就帮老婆子我干点活。”
司越用筷子夹起一根面，说：“他们自己死了倒干净，留下的家人该是多伤心啊。”
“他们没有家人。”老婆婆说，“他们的爹娘本是镇上普通的人家，但有一年村里大旱，死了不少人，他们的爹娘就在那一年，全饿死了……两个孩子就互相扶持着长大，跌跌撞撞长到了二十多岁。老婆子我啊，本以为他们的生活好不容易好起来了，该娶亲生子了，实在是出人意料……”
老婆婆一脸惋惜，不住地感慨：“太苦了，真是太苦了，那俩孩子好不容易熬了这么多年，眼看着熬出头了……”
司越想了想，安慰道：“婆婆，或许他们并不觉得苦呢。您看啊，世上孤苦无依的人那么多，但他们至少有彼此陪伴，多好啊。”
老婆婆花白的头发颤了颤，她点了下头，说道：“你说的也是啊，他们的感情啊，确实很好，有时候也吵吵闹闹的……”
说到这些事，老婆婆不自觉地笑了起来，像是在讲述自己的孙子。
司越时不时地和老婆婆说话，大殿下就安静地坐着吃面，一口一口，并无言语。
出来后天已经黑了。
大殿下看上去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司越也好不到哪里去。
他本来和老婆婆聊得挺开心的，但是离开前他多嘴问了一句——
“婆婆，那俩人叫什么名字啊？”
“一个叫夏炀，一个叫楚泽。”
司越恨不得扇自己几巴掌，和老婆婆聊了这么多，聊到最后才发现，原来他们聊的这俩主人公，竟是大殿下和妖王。而其中一个主人公，就在自己对面一起吃面。
司越懊恼极了，他怎么就没察觉到聊天时大殿下的反常呢？
天幕黑蓝，月色柔和。司越从夜色中小心地窥探着大殿下的神色，思考着要不要说点什么。
然而不等他想到说什么，他们已经走回了客栈。
“去睡吧。”房间门口，大殿下开了口，声音平静，“明天带你去我身亡的地方。”
这话听起来瘆得慌。
司越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无数遍，脑子里想着老婆婆说的那些关于夏炀和楚泽的往事，不太睡得着。
云朵已经窝在一旁睡了一觉，醒来看到自家主人盯着床顶发呆，立即过去一巴掌拍上了他的脑门。
“嘶……云朵。”司越吃痛道，“记住你是一只母雪狐，母的，母的，温柔点儿，好吗？”
云朵白了他一眼，戳了戳他，传递心里的疑问——睡天睡地的睡神怎么还没睡？
司越翻了个身，侧对着云朵，苦恼道：“我今晚当着大殿下的面，打听他的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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