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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苏崇乔没有立马答应下来, 对于牧曜的建议有些迟疑。
“先别忙着拒绝。”牧曜说, “我知道你爱逞能。”
苏崇乔下意识反驳：“我没有。”
“听着, 小乔，现在人命关天, 北京这边有几个脑科方面的权威，治好奶奶的把握肯定会比南昌高一些，医疗条件也会更好。与其在南昌冒险, 不如来北京试试？有时候, 钱就是可以买命的，你要知道。”
“我知道, 我只是……”苏崇乔当然想要奶奶得到最好的治疗，可这些都是他负担不起的。就算不用牧曜的飞机，照他奶奶现在的情况，必须要护工在旁边时时刻刻照顾着, 用民航飞到北京费用也得好几万，手术还有术后的费用则是更加庞大的数字。然而这还不是全部, 他知道在北京看病住院有多难, 如果不是牧曜给他走关系，他肯定是没办法接触到这些医生的。
虽然他明白恋人之间不能去计较这些付出, 倘若牧曜家里出什么事, 他也肯定会全力帮他, 但牧曜的做法还是让他压力很大。
即使他们在思想上十分契合, 学识相差无几, 但经济阶层之间的差距仍是横踞在他们中央的一道鸿沟。
这让苏崇乔觉得很不习惯, 但他的这些想法，肯定是牧曜所不能理解的。
他想了太多太多，而这些到了嘴边，最终汇成一句：“抱歉，我只是有点不知所措。”
“你不要有什么压力，小乔。”牧曜像是一眼看穿了他的想法，把苏崇乔弄得愣住了，“我很开心能帮你做点什么，尽我所能的。”
“嗯……谢谢学长。”苏崇乔说。
“如果你有主治医生的联系方式，那么待会儿就可以打电话问问他，转院会不会更好，我可以把我认识的医生名字发给你。要么明天一早你就去找他，我这边也好尽快帮你联系，好不好？”
苏崇乔点头：“好……麻烦学长了，我先问问医生吧，这事儿我也得告诉一下我家里人。”
牧曜在屏幕那头笑了一下，苏崇乔心脏顿时漏跳一拍，也不由自主地跟着他笑起来。
他真好看。苏崇乔心想。
他现在是我男朋友了。跟做梦一样，一点也不真实。
牧曜说：“还叫我学长？”
“……”苏崇乔想了想，直呼了他的名字，“牧曜？jupiter？”
“叫我名字干什么？”牧曜凑近了，一本正经地说，“我更希望你叫我老公。”
苏崇乔脸红了：“别闹……”
两人都透过屏幕看着对方，很久都没有说话。
牧曜忽然伸出手指，像是要触碰苏崇乔的脸。
“怎么办，刚分开半天，我就开始想你了。”牧曜说，“如果你在家，这时候我们应该躺在沙发上玩手机。”
“是啊……”苏崇乔坐累了，改为趴在床上，用支架把手机撑着，小声说，“我也想你了。”
“好奇怪啊，乔乔，我忘记你没跟我住一起的时候，我晚上是怎么过的了……”牧曜看到苏崇乔那边的背景变了，问，“这是你的卧室吗？”
“是啊，给你看——”苏崇乔说着，又把手机拿起来，慢慢对着房间转了一圈，“就我一个人住，房间好小的。”
苏崇乔的卧室是灰白色系的极简日式风格，跟牧曜房子完全不一样，他的从色调上就透出一股冷淡与安静。
“很像你。”牧曜说。
苏崇乔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对着摄像头茫然道：“啊？”
牧曜仿佛看到了他头顶上冒出来的小问号，又笑了起来。
苏崇乔忍不住问：“你老傻笑什么？”
牧曜觍着脸说：“当然是看到我屋里堂客高兴的噻。”
堂客是长沙话中老婆的意思，苏崇乔假装没听懂。
“不过话说回来，乔乔……”牧曜忽然收起笑容，认真道，“今后我还是希望你多跟我沟通一些事情，不管是什么方面的。今天你能答应我，我真的很高兴，不过我不知道你之前有没有注意过，其实我有很多缺点，是需要你去包容的，我也会去改正。”
苏崇乔说：“可是你的真的很好了……”
“不过，乔乔，我也很希望今后你有什么事情一定要跟我说。”牧曜道，“像若邻那件事，真的，只要你问过哪怕一句，跟我来求证一下，我跟他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我们都不会吵架的。因为我不论做事也好，说话也好，都是直来直去的，完全不会拐弯。有时候你不跟我说清楚，我根本不会意识到有什么问题。就像这次，因为我至始至终都跟姚若邻没有过任何暧昧的举动，在念书的时候我跟他同住了两年也没有任何火花，也没有人误会过我们的关系，所以我想不到你是在怀疑我跟他的关系不正常，导致我们之间的分歧越来越大。乔乔，我真的很喜欢你，你那么说我，其实我很不好受的，你能理解吗？”
牧曜在美国待了差不多十年，虽然口音还没有受影响，但他的思维方式与说话方式都有了很大的变化。例如在感情的表达上，他就比苏崇乔要直白很多。
有时可能他脑子想的是三分，说出来就变成了七分，而苏崇乔有时候想了十分，但说出口的有可能一分都不到。
他们两人的性格是截然相反的。
“对不起。”苏崇乔说。
“不，乔乔，你不需要道歉。”牧曜说，“这件事，不存在谁对谁错，只是我们在沟通上出了问题，知道吗？这不是错误，是误会……啊——”
牧曜忽然烦躁地长叹一声：“要是我在你身边就好了！可以抱着你说那段话……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真的。他们老说我脾气不好，喜欢骂人……有时候我确实会很急躁，你别在意。”
其实你不工作的时候还是挺正常的。苏崇乔心想。
“我以后肯定会说的，不会再一个瞎猜了。嗯……主要是之前我没有立场去质问你，你跟姚若邻到底是什么关系。因为我只是你的校友，普通朋友，还有公司员工。我又不是你男朋友，我怎么能把话说得那么明白？这不合适。”苏崇乔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