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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同学没走吗？没人我关灯了啊！”
方才还混乱的走廊陷入寂静，也不知是谁在走廊里这么喊了一声，停顿三四秒后，灯骤然一灭，易闻才猛地回过神，打开手机屏幕，借着那点光看清了楚丞年的脸庞。
眸光中带着点意味深长的促狭，与格外清晰的嘲讽。
易闻说：“不是，我没有。”
楚丞年把手插回口袋，下意识摩挲了下指腹，眼里尽是不信：“真的？”
“当然了。”易闻斩钉截铁地说，“就侯鹏说的那个什么大老鼠，吃人，下咒留印记，还血光之灾，一听就假的要死。”
末了，还重复一遍：“哥怎么可能怕那种东西，不存在的，你想多了。”
说得跟真的似得。
等到半夜，万籁俱寂时，楚丞年睡到一半，感觉有什么东西在摇晃自己，那只作乱不断的手从被子外一直摸索进被子里，直到冰冷的手隔着睡衣贴在他的腰腹。
“你他妈找死？”楚丞年掀开眼皮，睡眠不足令他有下床揍人的冲动。
易闻蹲在床边：“你睡了？”
“废话。”楚丞年摸来手机，点开一看，凌晨一点半。
操啊。
易闻一只手还贴在他的腰腹，有点凉，触感格外的清晰，只听他说：“你这个年轻人活得不太合格啊。”
楚丞年睡眠本来就浅，被他这么闹，脑中的睡意一点点地消退，捏住那只作乱的手，甩出被窝：“赶紧滚蛋。”
“不要这么冷酷。”易闻两只手抓着床沿，下巴压在手上，低着嗓子说，“来，跟我一起体验一下丰富的夜生活。”
说的还挺好听的。
站在五楼洗手间门口，楚丞年想，还他妈丰富的夜生活。够能吹。
寝室独卫马桶出了点问题，冲不了，学校住宿条件好，但弊端也大，东西坏了报修上去得等好一段时间才能来修理——这也是楼道电灯总是忽明忽暗的重要原因。
因此想上厕所，只能到外边的洗手间解决。
深更半夜，寝室楼里静的没有一点声音。
楚丞年站在走廊里，借着窗外漏进来的一丝月光看清地板上的影子，旁边的洗手间传来一阵冲水的声音，灯光不大好，忽明忽暗。
不一会儿，易闻神清气爽地走了出来。
楚丞年靠着墙壁，双手插在兜里，眯眼看他：“丰富的夜生活？嗯？”
“啊，那可不。”易闻甩着手上的水珠，说，“学校深夜洗手间，那可是妖魔鬼怪出没的狂欢之地，夜探男厕深入鬼与鬼之间的爱恨情仇，不丰富吗？”
楚丞年额角青筋狂跳：“丰富个屁。”他顿了顿，又嘲讽道，“你不是不怕鬼吗？这会儿怎么又怂了？”
易闻想说他是真的不怕鬼。
他怕的是侯鹏嘴里的老鼠。
当初中考完的暑假，邹仁至说他要释放下自我，做一点刺激的事情。十五六岁的年纪，所谓刺激的事情，就是去传说中“超逼真”，“还原真实”的五星级恐怖鬼医院。
两人约了几个小伙伴，特意撕了晚上的票，在工作人员的鼓励的目光下走进破旧的医院。
起初，易闻以为这医院破是故意营造出来的效果，后来发现是真的破，很多地方直接堆了各种垃圾，一进去就有一股陈旧的馊味。
直到上了二楼，在所有人被女鬼吓的吱哇大叫的时候，易闻才知道，那些所谓的超逼真和还原真实的评价源自何处。
——这破鬼屋生生脏出了死老鼠。
灯光忽明忽暗的屋子里，易闻格外清晰的感觉到自己踩到了什么东西，一抬脚，没被朝着自己爬来的蓬头垢面，一头长黑发的白脸女鬼吓到，倒是被脚下突然踩到的死老鼠差点吓疯了。
可他不能说。
这一点都不符合他高大英俊的人设。
“没怂，谁怕鬼了？”易闻振振有词。
楚丞年冷冷地“呵”了一声。
易闻见他满脸不信，觉得有必要挽回下自己的面子，便说：“我跟你讲，四楼的洗手间最后一间杂物房有面镜子。”
“所以？”
易闻抬手勾住冷酷室友的肩膀：“走啊，继续咱们这丰富的夜生活！”
十分钟后，打开那件传说中有镜子的杂物房时，易闻简直想回去抽自己一巴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