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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回想起上辈子的事。

从前他觉得自己还算一帆风顺，其实是因为上辈子很多事情都没有落在他头上。

祖母过世后，他回家的次数越来越少，直到戴彦在欧洲出差时碰上骚乱，伤到了脊椎。文生被人恐吓，患上了抑郁症，不得不靠吃药维持情绪。

现在把这些事一一联想起来，他越发觉得曾经的自己太过于活在自我世界里。

以至于再重新活一次，他只能靠猜测来判断事情的走向。

“我需要再强调一次，”六九说，“我的任务只是负责让你成功，别的事情，包括人情伦理，我都不会予以考虑。因为我最终需要负责的人类，只有你一个人。”

戴沐芳知道六九没有错，有问题的是犹豫不决的自己。

人总是容易心软，所以才难以看清事实的真相。

或许有很多问题，都要等他见到了钱益才能解决。

戴沐芳坐在床上，忽然看见了被他搁在一边没有管的，来自靳元驹的礼物。

“不打开看看嘛？”六九问。

戴沐芳拿起那个小木盒子：“这方面你倒是很尽心。”

“从利弊上来分析，你和他的匹配度的确是最高的。”

盒子里装着一只小小的匹诺曹，他的手指一碰上去，匹诺曹的眼睛就开始发光，大喊道：“我没有撒谎！”

然而下一秒，他的鼻子上又冒出了一小截。

“真是精巧的小玩意，”六九毫不吝啬自己的夸赞，“我反而觉得，或许他比较想讨好的是你呢。”

“嗯，把我当八岁的小孩讨好？”

戴沐芳嘴上这么说，实际上也不讨厌这个小玩意儿，顺手摆在了床头。

屋子里黑了，良好的隔音效果让他听不见外面的喧闹。

戴沐芳身体疲惫，精神却还很好。

“六九。”

六九的声音在屋子里响起：“我在，需要我为你唱一首摇篮曲吗？”

“不用了。”

“那你需要我为你做点什么呢？”

“我能找到害死我的人吗？”

“当然，”六九的声音柔软温和，饱满的声线让人惬意极了，“没有一个人可以实施绝对完美的犯罪，他一定会留下踪迹。包括他的思想，他的行为举止，他的交际圈，甚至他的购买记录。我们还有很长的时间去找到他，重新规划你的人生。”

“首先从攻略陆禺开始？”

“是的，”六九说，“首先从你的经纪人开始。我要进入修复时间了，晚安，芳芳。”

第二天的清晨照进房间里时，惬意的时间就结束了。

谢文生还能再轻松两天，但戴沐芳的假期已经结束了。

陆禺让助理过来接他，把他直接接到了艺贤办公室。

和昨天的天朗气清比起来，今天的天气就实在差了很多。华城的气温骤降十度，路上的行人纷纷换上了棉服。

艺贤公司里倒是一如既往的温暖如春，前台小姑娘的妆容也一如既往地甜美。

电梯速度也是一如既往地快。

17楼。

这个数字真是熟悉又陌生。

“陆哥。”

对于现在的戴沐芳来说，他已经快两年没和这个人打交道，言语之间不可避免有些生疏。

陆禺本来夹着笔在发呆，见他进来了，把笔放下说：“过来吧。”

这一幕也似曾相识，戴沐芳甚至知道陆禺要给他推荐的是哪个本子。

这部电影以精巧的叙事结构和震撼人心的悲剧结尾，曾经在两个国际电影节斩获奖项。

但最终跟随这部电影获得殊荣和成功的，却并不是他戴沐芳。

“其实吧，与其说是适合你，不如说是吴导中意你的形象。他亲自来跟我说，你就是他理想里的陈琏。”

戴沐芳拿着剧本样稿的手指微微发抖。

“你这边没有问题，今天晚上就和吴导还有总出品人见面洽谈，剧本你可以先看看……发什么呆？”

六九问：“你在害怕吗？”

“我没有，”戴沐芳说，“不，可能也有一点。”

“或许这是一个机会呢，你不想知道自己上辈子为什么会受伤？”

他在吊威亚时，仪器却出了问题，导致他从半空坠落，导致粉碎性骨折。

“沐芳？”陆禺敲敲桌子，“怎么了？高兴傻了？”

“没有，”戴沐芳的心情实在是无法用语言表达，“谢谢陆哥。”

陆禺把文件摊开，摆在他的面前，笑着问：“你想不想做影帝？”

这句话，陆禺上辈子没有问过他。

戴沐芳看了他很久，那双眼里仿佛有着磐石一样的坚定：“想。”

“等等，我接个电话。”陆禺突然抬手，但只听了两句，他的神色就变得复杂，看了戴沐芳两眼。

戴沐芳不由得有些不安。

“好，我会马上处理。”

陆禺挂了电话，早没了一开始的轻松，甚至有些严厉地看向戴沐芳：“先给我说说，包养门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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