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唳鲸岛离忘兮岛远吗？远。但卓涅心满腔怒火一路都没消磨掉哪怕一丁半点, 抵达时反而更握拳透掌七窍生烟。

她平时笑嘻嘻什么表情都写在脸上，可唯独生气时冷着脸, 眉峰都不皱不聚, 熟悉的人当然明白她这样子是心中憋着口不出不快的气, 但陌生人却只会觉得这张秀气干净的脸孔透着不可一世的高傲。

唳鲸岛的魔修就是这样看她的。

“人来了。”卓涅心对迎接自己的两人说道。

“忘兮岛不是只剩个郦月歧吗？”其中一人问。

“你怎么知道我不叫郦月歧？”

卓涅心顶得魔修说不出话，可他们神色傲慢，似乎是对自己的行径有十足的把握, 也不再多说, 带着她朝岛屿深处走。

唳鲸岛和忘兮岛很像，如果不说这里是魔修的地盘, 也看不出任何诡异。阴雨天的海上孤岛都是一个样子，沿路点燃的灯烛在雨中也不熄灭, 照得整条宽阔石路像岩浆枝枝蔓蔓流过。

走上高台, 卓涅心最先看到的不是数十名魔修严阵以待，而是关在高处海崖悬吊的铁笼里，也看向自己的宋霁和蓝婵。

“阿心……”宋霁惊诧之余下意识用力摇头, “你快走！”

卓涅心朝师姐招招手，她还能做出这样轻松的动作来。宋霁明显受了伤, 蓝婵看起来也好不到哪里去, 她们脸上都有明显的血迹, 尚未干涸。

她的嘴角又往下垂了些许。

“小师妹……她怎么来了……”蓝婵快急哭了, “我师兄是不是出事了……”

宋霁温柔坚强的搂紧她, “先看看再说……”她嘴上这样说, 但却比谁都惴惴不安, 卓涅心走到哪里，她的目光就跟到哪里。

“放了她们，你们的条件是什么。”卓涅心看向高台上站着的唯一熟人——那个船上遇见的废话最少的蓝衣少年，郦月歧叫他范希容。

范希容似乎并不惊讶来的人是她，静静说道：“辟元天城百年一度修选，唳鲸岛想不出谁去比较好，请千百年的邻居帮个小忙而已。”

“选不出来？”卓涅心差点笑出声，“我们道宗都知道打一架就完了，你们还要我个道修来教一对一手撕道友吗？”

“这是我们想到最合适的比试，魔修之间的较量大家都腻了，但道友却少见，不如你来评判一下我们到底谁能承担下这百年的重任，前往辟元天城修习。评判的方法也简单，你每个人试试他们的本领便知道了。”他略微停顿后笑了笑，“本来不必再找人来，上面两个道友却实在令人失望。”

卓涅心还以为是什么，听到这里她也笑了，“你们这群人可不要脸。”她不顾周围被这话触怒，一指笼中的蓝婵和宋霁，“我两个师姐一个是器修一个是丹修，你们欺负她们也不怕辟元天城的脸都丢到海里！”

她指尖轻轻颤抖，落回身侧时握成拳头。

“那你不会也是这么不禁打的修士吧？”不知谁喊了一句，紧跟着此起彼伏的嗤笑。

卓涅心抽出绑在背上的云浮川，光辉如新月破云，长剑被她直插透地，当做回答。

笑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窃窃私语。

“是剑修……”

“道宗的剑修不是少得可怜么……”

周围没有太过强大的灵纹，魔修的煞气比之灵气更容易察觉，这些人里修为最高的大概就是金丹期的范希容，卓涅心只看着他问，“我打过你们所有人，放了我两个师姐，老老实实修你们的魔道，少找忘兮岛的麻烦。”

“一言为定。”

亏了卓涅心来之前还以为是要过刀山火海，没想到只是一群不入流的魔修想要找乐子，抓到两个道修就开始飘了。宋霁和蓝婵不精于斗法，赢了她们只能说是胜之不武，可看四周魔修们的志在必得，她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脚下就是试炼台，卓涅心剑都不拔，撕碎的道袍下摆被海风梳弄得像破碎但招展的旗帜，“谁先来？”她环顾众魔修，不像是她被逼来救人，倒像是主动来挑战。

不灭的火光在雨中鲜红却朦胧，雨势并不大，廉纤细细的滴丝像把天地密密缝在一起，离火焰越近，雨丝越金红，湿气也没有海岛寂静夜晚一贯的寒凉。

人群中像投入一颗石子后的湖面，微微骚动后归于平静，从后面走上来的人拨开最前排，站在卓涅心对面。

“我以为道修都是絮絮叨叨只说不做，满口以德服人的家伙。”来人笑着说，“就像忘兮岛的郦月歧，他不就是这样么？”

零散的笑声飘开，卓涅心眉弓骤紧，她不喜欢别人这么笑她的朋友，就算她也觉得郦月歧实在是难以理解，但不理解不代表可以嘲笑。她心中愤怒，脸上却化开一缕浅笑，“其实我也更擅长以德服人。”

她说完后笑声更大了，笑声没停，卓涅心拔剑冲锋，像截断了所有人的呼吸般，将目光聚拢在自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