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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涅心看雷岱不说话, 实在着急，又问他, “那还能去掉么？我以后大概可能还是要经常打架的。”

雷岱看她半晌, 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可以。”他虽然说得没有任何犹豫，眉眼中还有笑意，但卓涅心没听出来仿佛叹息似的尾音, 反而松了口气, “那就好，上次你一定伤得很厉害, 我还以为是小师姐的药厉害，原来是你的巫术厉害。”她心思坦然毫无遮掩, 笑得也是仿佛冰释前嫌解决了偌大悬心的疑惑, 可惜却没注意到旁人脸上的失落。

李重绫也是很满意这个结果，她也没注意到左云苇脑壳痛一般的表情。

左云苇看了自己师弟一眼，目光里都是同情和怜悯, 雷岱却朝她一笑，像是已经释然, 微微摇头, 于是左云苇也不好说什么, 一副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的表情, 随他去吧！

雷岱走到卓涅心身后, 掌心对着月相花所纹的背脊, 月光般的光晕浮现, 卓涅心只觉得后背一暖，轻微的刺痛后就再没任何不适，她回过头，看见一朵枯萎的月相花在雷岱的指尖凋谢。

她看着花瓣一片片化为银色的齑粉消失得一干二净，被巫术的神奇玄奥所迷，半晌没有言语，回过神想到的第一件事还是感激，“我在唳鲸岛浑身是伤，还以为小师姐的灵丹妙药有奇效，没想到是你替我受难，真是过意不去。”

她笑得越自然随性，越坦率真挚，就越让雷岱不知怎么回答，毕竟，他做不到如此坦率地说出心中所想，好像又希望隐蔽的目的被发觉，一了百了的刺穿重重心事，又庆幸她真的不懂也不知。

最后，他只是也如释重负一笑，“其实还好，不用那么客气。”

左云苇不觉得当时雷岱回来的样子能用还好形容，她以为师弟惹上了大麻烦，浑身是伤，几乎无法行走，听了解释他是去救心上人，如今她也才明白这是怎么个献祭一般的救法，更可气的是，被救的人浑然不觉，只以为是一场误会。

世上哪有这么心甘情愿的误会啊……

“这件事要回禀掌门。”李重绫并不认为事情过去就是过去了。

卓涅心的心思不在这里，“那师姐你去告诉掌门，我怕赵檀这个人脑子不灵光，得去提醒一下郦师兄和小师姐，以免姓赵的发疯去找他们俩麻烦，又说是他们杀了人。”

李重绫点头，进退有礼地向天清极上宫的两人告辞，她走后，左云苇露出颇为玩味的笑容，“你这个师姐比传说中要厉害得多。”

“你这是没看到她打人，你如果看到了就知道，传闻只是传闻，哪比得上真人凶残。”卓涅心觉得这是夸奖李重绫，替她收下，也告辞要走，她告辞的就随意多了，转过身时却被雷岱拦住去路。

“我和你同行，毕竟郦师兄我也搭救过，那时候不方便说明身份有所隐瞒，希望他不要误会。”

似乎郦月歧是说过，他昏迷被卓涅心扔在岛上后，伤是一个陌生人救治好的，想必就是雷岱了。

“行。”卓涅心没想那么多，舒朗一笑，边走边问，“你也给他纹身啦？”

雷岱回头看了眼白眼都要翻出眼眶的师姐，一边无奈地笑一边跟上卓涅心轻快的脚步，“那倒没有……”

左云苇也听过人说什么唐突佳人的小段子，如今眼看师弟才是被唐突的佳人，她的心情和自己家院子里的白菜被猪拱了没什么区别。

但还能怎么办？谁让雷岱喜欢呢？他活该！

雷岱跟着卓涅心走出后殿，自己所做一切都被会错意并没影响他的心境，他们并肩下山，他也对卓涅心的问题知无不言。

“你真的在我们门派山外等了大半年？不无聊吗？”卓涅心觉得他这个人太执拗了，却忽略了眼前人执拗的原因。

“是，不过也不无聊，我还在你们山宗的山阵外捡了个灵兽。”

“真的假的？给我看看！”

雷岱从袖子里拿出条比他手指细一圈的青麟小蛇，可卓涅心接到自己手里一看，这不是一条蛇，身上的鳞片也不是反光的蛇鳞，而是仿佛孔雀似的蓝绿色丝缎羽毛，小蛇有两对翅膀，扑闪扑闪晶晶亮的淡金色眼睛倒是很像它的新主人，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这蛇看到卓涅心的第一眼就吓得疯狂挣扎，拼了命往雷岱袖口里回钻。

“还挺腼腆。”卓涅心笑笑放它自由，小蛇头也不回哆嗦着如愿以偿躲了回去。

“确实有点胆小，刚遇到它的时候都快饿死了也不敢去捕猎，只好我抓来猎物喂给它，也不知道被什么吓到了。”

“一般人找灵兽都是为了相助修炼或是打架从旁协助，或者是为了漂亮和炫酷有面子，你不太一样。”卓涅心看得出雷岱是个有意思的人。

“万物生来有灵，并非为人所用而生。”雷岱笑起来时会露出整齐的牙齿，和他说得道理一样清晰明快，只是他说话不算字正腔圆，有点别扭的咬字口音，显得笨拙却格外认真。

卓涅心很满意这个用奇怪方式结识的朋友，“我的宠物也不是灵兽，是只普通的雪雁，但它是我在小时候自己孵出来的，再厉害的灵兽也比不上。”

“这样说来，如果是在我们那里，你的图腾就是雪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