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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吐出来！”卓涅心指着娇娇大喊
雷岱被娇娇咬住胳膊, 袖子全都扯开, 参差不齐的断口露出里面已经染血的手臂，卓涅心这样暴喝，娇娇还是不肯松口, 用力摇头，像把雷岱当成闯入的不速之客，绝不轻饶。
“好啊！你连我的话都不听了？”
总是笑的人板着脸便更有威严和怒意, 她明明没生气, 娇娇却吓得马上张嘴, 雷岱被吐到潭边纷乱的杂草丛, 摇摇晃晃站了几次都站不直。
“海兽的牙有毒的。”卓涅心落下去扶着他，“我有解药。”
“它的牙还有毒？还有解药？”雷岱眼睛都模糊了, 十几个卓涅心在他面前, 他不知道该看哪个。
“我总吃她捉得鱼，鱼里有毒我也没有注意……结果有天毒发了，好几天神志不清嘴歪眼斜, 好在我柳师兄发现得早，给我配了解药。”卓涅心在坦诚自己丢人过去时从来都毫无压力，雷岱本想笑，可一想到被卓涅心看到的自己此时可能就是嘴歪眼斜，他又笑不出来。
卓涅心扯住雷岱，御剑上天, 直冲山顶。
拉着雷岱在自己山洞坐下, 卓涅心翻找好一会儿才发现解药, 她动作粗鲁，塞进雷岱嘴里也不等他咀嚼，按住下巴就逼他咽下去，好一会儿，雷岱的吐息才重新平稳。
他恢复清醒后第一件事便是对重影归一的卓涅心说道：“我的脸和嘴……有歪吗？”
卓涅心竖起右手食指，认真比在他脸的正中，然后笑了，“没有！特别对称！”
雷岱终于长出一口气，“那就好……”
“不过你这胳膊……”卓涅心看着雷岱皮肉都翻起来的右手小臂，又不知从哪取出药粉洒好，伤口自然愈合，只是她拿着一片雷岱撕下来的袖子，倒无药可医，“你干了什么？娇娇怎么会突然袭击你的？”
“我什么也没做，只是想着……你大概在这里生活过，所以把手伸到水里碰了碰……”雷岱希望山洞幽暗的光线可以让他脸颊的绯红不那么明显，他不敢说，当时他等在池塘边，脑子里想得都是卓涅心不知道有没有在这里洗过澡，想着想着，他就不由自主把手放进沁凉的水中，刚一进去，血盆大口就从池塘里突然出现，结结实实咬住神游的他。
“衣服脱了。”
“什……什么？”
雷岱一时反应不过来，可卓涅心已经自己脱掉华丽的法袍，露出里面深色的单衣。
“脱啊！”卓涅心眨着眼睛催他。
雷岱觉得胸口里像有什么要跳出来，“这个毒……还需要什么特别的……解毒方法巩固一下吗……”
“你不是已经吃了解药么？”卓涅心见他不动，直接上手，两下就拽掉雷岱的外袍。
两个穿着单衣的人坐在时晦时明的山洞里，这里明明阴冷，雷岱却觉得自己是坐在熔岩之上，快要冒火星得热。
卓涅心撸起袖子，从储物手环里拿出针线。
雷岱愣住了。
卓涅心把断掉的一截袖子铺平，再对准衣服的裂口，纤细的手腕翻折两下，银针的光芒闪过，整齐的线脚紧紧锁住参差的边缘。
雷岱慢慢冷静下来，不知怎么，他觉得自己好傻，轻轻笑出声，又觉得奇怪，忍不住开口问道：“你还会这些？”
“会啊！用缝衣针的方法和用剑是一样的，我从小就有天赋，在灼炼坊的时候，从我师父，到我十七个师兄师姐，他们的破衣服都是我缝的。”卓涅心颇为自豪说道。
她虽说拿剑和拿针是一回事，可握剑时的凌厉剑意此时完全不存在，纤细匀称的手指捻着针，一扯一牵，动作也温柔许多。
雷岱怔怔望着，忽然觉得她此时格外安静，实在少有，又觉得自己原本躁动的心也安静下来，只是还有点酸涩地羡慕着自己那件衣服，可以在她手掌里被紧紧握着。
“干嘛这么看我？”卓涅心猛然抬头的笑容让雷岱猝不及防，还好她接下来又问了缓解尴尬的问题，“你师姐左宫主难道没给你缝过衣服吗？”
雷岱低头一笑，“我师姐从小养尊处优，衣服脏了一点都丢在一旁再也不穿，又一直被看做是天清极上宫未来的宫主，怎么会做这些。”
“也对，我嘛是从旁宗来的，简朴惯了。”她反手扯线，低头一咬，轴线崩断的声音在山洞里回荡，“不过已经补好了，你要是不穿扔了也没关系。”
“我不会扔掉的。”雷岱赶紧接过来穿好，指尖划过整齐的针脚时，只觉得浑身像浸泡在温软的水中，脑子里一片空白。
“随便啦，这不重要。”卓涅心满不在乎笑笑。
雷岱这才想起，即使他当着卓涅心面扔掉这件刚补好的衣服，她也不会有任何感觉。她这样说绝不是客气，而是她真的不在乎。
短暂的温情只是错觉，雷岱即便早知一切，还是难免恍惚悲伤，卓涅心却丝毫没看出来，直接坐在他身边，开始说起正事，“我最近想出个解决荒神的办法，不过也没有十足把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