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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思齐发现丢了木星小球，是在第二天早晨。
清水打湿墨眉。
他一边洗脸一边回想。
昨天跟陈允吃完饭，分开时，他记得还无意中摸到过小球。熟悉的滑韧触感。
接着，他去了小游乐场，再然后回了别墅。进了门之后，似乎就没见过了
最有可能丢失的地方，就是小游乐场。对，记得当时，在滑梯的梯脚，有个豁口勾了下他的裤腰。
谭思齐吃过早餐，就开车亲自去找。
他沿着昨晚自己的路线，在游乐场里来回找了两遍，连枯叶子都翻腾过了。但是没有。
掉在车里了
他回到车上，几个角落都仔细寻了寻，也没有。
物质恒定，不会无缘无故找不到的。总有个去处。
他忽而想起，昨晚园子里还有个人。
那小球不值钱，被捡的可能性非常低，但还是要问一问。
游乐场如今只有个老大爷在白天看管。门卫室的窗户都破了。上头那个摄像头不知道报没报废。
谭思齐走过去，递了一把烟，再指指那摄像头“这个还在用吗”
坐在门口的老大爷接了烟，摆摆手“坏掉喽，过几天修。修也没什么修头，都快拆了。”
谭思齐想了想，又去车里取了一整包黄鹤楼，递给他。
“我在里面丢了个东西，一个小玩具，圆的。”他比划了下，“这么大。要是有人捡到，麻烦您帮我说一声”
大爷笑呵呵“没问题没问题。”
谭思齐留了张纸条，写着手机号码，和一个挥洒的“谭”字。
这纸条，当天中午就到了卫美辰的手里。
“哎哟，巧呢，问一样的话。”老大爷瞅瞅她，又低声嘀咕，“还一样的俊。”
卫美辰又看了一遍那个“谭”字。
潇洒又不失端正。
她想着，若真是同一个人，那这东西就是带在身边至少四年了，丢了必然要找的。
他还真找了。
所以，难道真不是巧合
“谢谢您啊。”卫美辰一笑。
老大爷“没事没事，小姑娘，你记得给他打电话啊。”
卫美辰站在街口的香樟树下，打通了那个号码。
那边传来干净沉亮的嗓音“你好，哪位”
声音真好听。暖暖的一片海。
心中颤颤，想问他是不是那个人。
却又一时不知该怎么说。他要是问她为什么会在后备箱里，她怎么回答
那件事，她不想提。
有洒水车从不远处徐徐开过来。卫美辰避到树后。
“谭先生，我捡到你的小玩具了。那个小球。”她轻轻一笑，“不过，我不是拾金不昧的人。你打算，怎么感谢我啊”
这是昨晚坐秋千上那女孩子
隐约的洒水车音乐里，她的嗓音倒显得更有韵律，而且清里带糯，亮里带甜。
谭思齐耳朵软了软。
他放下正在看的书，愉快答道“那真是要感谢你。多少你尽管提。”
没想到这么快有了下落。
劳烦她找过来，给报酬是应该的。
她话音带笑“要多少钱你都给吗”
谭思齐搭在书页上的手指敲了敲“要是天文数字，我不敢保证，但是大一点的数，没问题。”
这小球还真值钱。
卫美辰歪歪头“要是，我不要钱呢”
他答“那是要什么东西你说。”
什么东西呀，她也不知道。
如果不是那个人，她什么也不需要。
如果是那个人，她也不清楚，自己希望他做什么。
卫美辰嘟着嘴巴想了想，然后半开玩笑“我呀，要你答应我一个任意要求。嗯这个要求是什么，我还没想好，想好了随时跟你提。”
谭思齐微微皱眉“想要钱或者东西的话，你尽管开口。但最好不要提这种没有范围的事。”
他语气很正经，卫美辰忍不住笑道“我要是就想这样呢”
谭思齐眉心蹙得更紧，心里掠过几丝不悦。
东西是在意的，但毕竟只是物件。感情和物件终究可以分开。
他不会为了物件受人摆布，哪怕可能只是件小事。
“你这样的话，东西我不要了。”他冷淡地说。
卫美辰微微一怔。
赶在那边挂电话之前，她匆忙问
“哎，四年前的夏天，七月，你人在哪里”
什么
他差点以为，是电话那头的洒水车音乐越来越大，所以自己听错了。
四年前七月谭思齐愣了愣。
脑海里晃过四年前那个夏日早晨，他打开后备箱时，里头突兀的片片血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