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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它们的妈妈!”我定睛看清远处那道白影是什么后,内心仍有些慌张。
我对狗的品种不甚了解,只看她本来有一身白色的皮毛。但现在毛发拧结脏乱,灰不溜秋,像路边被小孩扔掉的布娃娃。
她远远地避开“车祸”现场,在我面前焦急不安地走动。喉咙里发出急促低沉的叫唤声,眼睛死死盯着我口袋里,她的孩子。
她一定碰巧听到孩子喊叫,才不顾一切追赶到我车前的,那危险的情状分明打算和我同归于尽!
很奇怪,虽然看起来异常焦急,但她并没有冲我疯狂地威胁吼叫,我应该谢天谢地。她倒像淑女一样,显得很有教养,刻意与我保持一定的距离,对面前的人类充满敬畏。她不是农村里养的那种看家土狗,一眼不合,便呲牙狂吠!她是一条温顺的宠物狗——被人遗弃的,可怜的宠物狗!
两只身陷囹圄的小家伙,经过刚才那场“浩劫”,并无大碍,我得以向她母亲交代。看来今天是空手而回,“偷鸡摸狗”的事情,只好作罢,我是真把自己当贼了。
狗妈妈伸着鼻头,不停在空气中嗅探,并时刻盯视我的一举一动。当我把两个小宝宝从口袋里兜出来,一起捧在手心,向她传达我并没有伤害它们的意图时,她激动地跳起来。
狗宝宝感受到妈妈就在身边,用更加尖锐的叫声,当空呼救。
这时狗妈妈接下来的举动触动了我的心:一见到自己的孩子,她心急如焚地站起身子!伸起两只前爪来回舞动,后腿站立,有些不稳,样子像三岁小孩蹒跚学步,满眼哀伤地望着我和她的宝宝。点头张嘴,发出一阵轻柔而急促的哀求声,仿佛在安抚她的孩子不要怕,并热切地恳求我放下它们。
她居然做出“拱手作揖”的姿态,这种惊人的举动,仿佛地位低下的人跪地求饶的卑微姿态,使我的良心受到很大的震颤。她不可能明白“拱手作揖”对于人类来说,包含什么样的意义。但我想,她一定知道人类喜欢她这样做。因为,这是她讨好以前主人的方式!她觉得这样能博取人类的欢心——至少,那个曾经抛弃她的主人是这样!
我小心呵护着手心不断挣扎喊叫的两只狗宝宝,然后一点点往后退,回到它们家的地方。狗妈妈全身心扑在宝宝身上,但是我“挟天子以令诸侯”。她畏惧我,不敢向前妄动,只是干着急的叫唤着。
我把两只奶狗轻轻地放回窝里,挨在它们兄弟身边,然后离得远远的。狗妈妈看到我远离它们家,放低警惕,飞快地跑回窝里。她在窝里转了几圈,嗅了嗅,舔了舔宝贝们。几只小家伙顿时炸开了窝,哼哼唧唧一股脑地全动了起来,兴奋地往妈妈身上爬。我想,它们应该认为是“开饭”时间到了!狗妈略微安心地躺在窝里,对我露出感谢的眼神——她没发现“少”一只!
我从车上解下装着鲜肉包的塑料袋,拿出已经冷透的包子,然后分别掰开,小心地走近,扔在水缸前面。
狗妈妈看到跌落到枯草叶上的东西,鼻头翕动,明亮的眼珠朝我转了转,似乎在理解我的意图——我希望,她认为我是好意。
再过几天,我得回老家过年了,想我真是一时冲昏了脑袋,糊涂。就算把它们抱回去,我坐长途客车回老家,它们由谁照顾呢?看来,真是苍天有眼,及时召回狗妈,避免我干成傻事,以致坑害生灵。
我揉了揉隐隐作痛的手臂,低头注意到脚上滑出半截的鞋垫。那样子,让我想起夏天的马路上,由于飞来横祸被车压瘪,夸张地露出半截舌头的癞蛤蟆,死相甚是难堪。
看它们一家温馨的画面,我倍感欣慰。祝愿狗妈妈身体健康,狗宝宝们得以安然度过新年,我还会再来看你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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