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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时候的晚风清凉舒爽，能带走人们一天的炎热和疲惫。
今晚天气甚好，白玉似的月亮挂在柳梢上，朦胧的月光轻轻铺洒而下，墨空中闪烁着点点繁星。
江应陌走到素婆婆的房门前，看着淡淡的暖黄色把素婆婆伏案的身影洒在窗纸上，安静又温暖。
突然想起来今天自己好似比平时回来晚些时辰了，之前若是自己回来晚了，素婆婆都会为她点一盏灯。
在这漆黑寂静的夜晚给了她一点光亮，似是在为她指路。
不由得，有一丝丝暖意爬上心头。
随即她心下又不免担忧，素婆婆这三年对自己颇为照顾，就像是亲孙女一样疼爱、宠溺，若是自己突然提出想离开去找回记忆，素婆婆怕是会伤心吧……
但她感觉有着需要自己去做的、找寻的事情在等着自己，所以无论如何是要与素婆婆说清了。
江应陌定了定神，坚定地敲了敲门，轻声开口询问。
“婆婆，我能进来吗？”
里面的人没有片刻犹豫便回道：“进来吧。”
江应陌推开房门，看见素婆婆依旧在桌前写些什么，知晓她进来也不抬头。
“你今日来，是怕有事情问我吧。”
她语气淡淡地，很平缓，似乎对于江应陌的到来并不意外。
江应陌心下一惊，忙打哈哈。
“还是什么都瞒不过您。”
这时素婆婆轻叹了一口气，停下手中的毛笔，站起来坐到江应陌身边的茶桌旁，从桌子底下拿出一坛酒。
“咱们出来说吧。”
江应陌微楞一下，随后跟了上去。
青石台阶上，一老一少并肩而坐，暖黄色的光从她们的背后打来，整个人的周围看起来暖融融的，整个院子都被月光笼罩着，显得温柔又清冷。
素婆婆给江应陌倒了一杯酒，“你想问什么，你就问吧。”
江应陌接过酒杯抿了一口，试探地问道：“我...到底是谁？”
“你是……江眠，江应陌。这是真的。”素婆婆看着江应陌一字一顿地说到。
她本想告诉江应陌不仅仅有这些，但是现在....
还不是时候。
“那……我又来自哪里？”
素婆婆抬头看着天上的皎洁的明月：“那是这个地方的人穷尽一生都想去的地方，上界。”
“上界？”
江应陌微微吃惊，没想到那些江湖中说书人说的都是真的，还真有这个地方。
素婆婆点点头：“准确来说，是仙界，因为除了人界以外，其他的五个界面：仙界，神界，魔界，妖界，灵界，都被称为上界。人界没有灵气或者魔气之源，所以是唯一的一个下界。”
江应陌轻蹙眉头，抬手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带着不解。
“那两个源是何物？”
“灵气之源和魔气之源传说乃是上古之时最强大的神魔陨落时留下的一口叹息，因为界的限制，所以人界并没有落下这两者之一。”
素婆婆看她喝完了，又给她满上了一杯。
“这两个气源在体内会形成灵力或者魔气，这也就区别于普通人。”
江应陌了然地点点头，但又疑惑地问道：“既然我来自上界，那为何我没有感觉到我体内有那二者之一呢？”
“为了避免你的仇家发现你，只好暂时封印了你体内的灵力，养精蓄锐。”
江应陌又问道：“上界的人那么厉害，那人界怎么没有上界的人的准确消息呢，按理说随便下来一个上界的人都可以把这里搅地天翻地覆才是。”
“天地之初对于人界有一层特殊的保护，即便是上界的人想下来，身上再多的灵力也会被压制在很小的水平上，消耗掉的灵力也不会恢复。”
“不能恢复会有什么后果吗？”
“想要通往上界必须拥有上界的通行令牌或者两样上界极其珍贵之物才可，但若是没了灵力，也回不去了。”
江应陌听后松了一口气：“嗯……确该如此，反之人界必会受到不可预估的重创。”
“那从何处才能前往上界？”
素婆婆指了指远处似坐落在幽暗处，又似直入云霄的群山：“你看那边，临仙不仅因为它的繁华富裕出名，更是因为它的地势，临仙背靠那些连绵起伏的群山中最高的那一座，便是前往上界的地方，人们渴望着能触碰到长生不老、登峰造极的秘密，便把它称为——登仙山。”
江应陌看着没入黑夜的群山，没想到，自己离前往那边的距离是那么近，却又那么遥远。
但幸好天地对上下界间有着微妙的法则，这里才有着井然有序的秩序。
否则，临仙便是那首当其冲。
二人就这样一来一回地谈论了好半天，江应陌杯中的酒空了又空。
“好了，眠儿，婆婆也就只能告诉你这些，以后的路还需自己多加探索，”
素婆婆拉着江眠站了起来，“时辰也不早了，早些回去休息，明日我便去你房中帮你解除你体内的灵力封印。”
江应陌点点头，想说什么，张了张嘴到嘴边的话还是没说出来。
她其实想问，素婆婆知道这些，而且能为她解开灵力封印是不是也证明了她也是从那边来的。
可很早之前婆婆就跟她说过她一直以来就在临仙，从未离开过。
也许，有些事情，彼此心知肚明就好，说出来反而破坏了平衡。
江应陌拍了拍身上的土，把杯中剩余的酒一饮而尽后交还给了素婆婆。
“好，明日我等您。”
走了几步又回过头，“这酒很是奇特，它可有名字。”
“此酒名为‘欢愉’。”
江应陌轻轻砸了砸嘴，似是在回味，“入口时清冽甘甜，就是后劲苦味甚大，让人心情从欢喜变为沉闷，”顿了顿，笑道，“此名有待考究。”
说完便走了。
素婆婆晃了晃手中已经空了的酒罐，笑地颇为无奈，“但你不也全都喝光了吗。”
说完转身也回了屋，不久后熄灭了那一点暖黄的烛光。
此时夜幕渐深，墨空中不知何时涌上了一层薄纱，它悄悄地附上了最亮的那一抹，院中一地的月光悄然褪去，只剩下丛中萤火，闪烁着微微的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