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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离开无名寺，初清想到长生灯已灭，心中不甚凄凉。果然，他很快便收到了传音符。原是顾婆婆忽然病重，陷入了昏迷，初灵唤他速回。
灯灭，人散。
虽然知道自己改变不了什么，但初清还是不再逗留，转瞬便出现在顾家门前。
推门而入，只见顾陌和初灵守在姑婆婆床前，神色焦急。
初清见状快步走过去。顾陌看到他来，忙看过去，眼中满是担忧和期待。初清看了看他，没说什么径直走到初灵身边。
“阿清……”
初灵想说什么，被初清制止了。
“让我来吧。”初清说完便轻轻推开初灵的手。他知道，初灵一直在往顾婆婆体内输入灵力。
人妖有别，初灵此举虽是可以让顾婆婆的身体状况有所缓解，但凡人承受着有限，同时自身也有耗损。
此时，她却顾不得自己，只希望初清能医治好。
初清号了号脉，眉头微皱，点了顾婆婆几处穴道之后便将其扶起盘坐着，掌心用力朝其后背一拍。顾婆婆吐出一口鲜血，人便缓缓清醒了过来。
“祖母。”
“阿婆。”
顾陌和初灵同时唤道。
顾婆婆缓缓睁开眼，看到顾陌和初灵二人担忧的样子，朝他们笑笑，说：“人总是有这么一天，你们不必难过。”
初清见顾婆婆清醒，便将枕头竖起让她可以靠着，而后退到一旁。
“阿婆……”初灵想要说些什么却被打断。
“不必说了，我的身体自己清楚得很。”顾婆婆依旧笑着，继续说，“你们先出去吧，我想与小清单独说会话。”
两人虽然担心，但还是依言退了出去。
看着房门关上，顾婆婆直了直身子，朝初清道：“辛苦你了。”
“无妨。”初清淡淡道。
“长生灯，”顾婆婆道，“熄灭了吧？”
似是问他，又似肯定。
初清愣了愣。
顾婆婆笑着说：“你身上有檀香的味道。”
初清道：“原来你什么都知道。”
顾婆婆一脸从容：“我一直都知道。”
“所以，束缚着小灵灵力的人，是你。”
顾婆婆点点头。
“我不明白，既然决定让小灵离开，为何又同意让她回来？”
“这是他们的劫，我本就阻止不了，不过是多此一举罢了。”顾婆婆苦笑，随即又道，“但有些事，就算是命中注定，也不见得改变不了。”
话里藏着期待。
“就如同您当初与离渊一样吗？”
顾婆婆心头一震，怔怔地看着他。许久，才又说：“是无忧告诉你的？”
初清点点头。
“他帮那个人守了这么多年，当真是辛苦他了。”
初清也道：“您也不容易。”话里透着怜悯。
顾婆婆笑笑，“你既然知道我的过去，知我命不久矣，可否答应这个将死之人一个请求？”
初清稍有犹疑，还是答应了，“当然。”
“永远不要告诉顾陌这一切，就让他如同芸芸众生般平淡过着一生。”
“可他天赋异禀，注定生来不凡。”
顾婆婆惊讶：“无忧说的？”
初清没有否认，“我不会干预天定之事。”
“既然如此，那我可否换一个请求？”
“可以。”
顾婆婆笑道：“我想回家。”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却让两人都红了眼眶。
也是这一刻，初清恍然明白，原来自己出现在此的目的并不是为了初灵，而是眼前的这个人。
“好。”初清动容应下。
门外的两人拉着彼此的手互相安慰，却又彼此心知肚明。顾婆婆已经时日无多，只怕是吊着一口气。
随着开门的声音传来，两人连忙迎上去。
“小灵，阿婆唤你进去。”初清先开了口。
三人互相看了一眼，没有再多说一个字，彼此心照不宣。
初灵疾步来到顾婆婆床前，见她闭着眼，便轻声唤道：“阿婆？”
几分紧张，几分忐忑。
听到声音，顾婆婆睁眼：“你来了。”
初灵关切道：“阿婆，我一定能找到法子治好您的病的。”
顾婆婆摇摇头，笑着说：“没用的，不要再浪费时间了。这个时候，把时间留给重要的人，不是更好吗？”
初灵心中不是滋味，既羡慕顾婆婆的透彻，又不舍即将到来的分别。
只是在这世上，离散之事常有。
“灵儿，你的出现是注定的，我很感激。”
“阿婆……”
初灵想说些什么，却被顾婆婆打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