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不打不相识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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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八岁的小伙子像没上龙套的马驹子牛犊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出去撒欢尥蹶子，给父母捅漏子，惹麻烦，让大人缝补不上。刘曹氏决定拢住刘汉山，让他学门手艺，以后好养活老婆孩子。

刘汉山先跟着姨夫学泥瓦匠。姨夫赵称心有个五六十人的建筑队，掂刀的师傅大部分是他的学徒，当小工的是村里邻居。在农闲季节在十里八乡盖房垒墙。刘汉山刚去建筑队，只能拉土和泥脱大坯，搬砖掂泥上大梁。这是活见阎王的苦活儿，刘汉山有力气倒不怕，赵称心建筑队的小工个个是老油条，看他老实能干，总生法坑他，把刘汉山当傻小子戏耍。到了月底，说好的每天10个铜板，总能想出各种借口克扣，到手的铜板不足一百个，刘汉山撂挑子不干了。

后来跟着表舅学木匠。刘汉山帮着师父拉锯锯料，和他搭手干活的人，身高力气配不上，总是嬲锯，一上午弄断三根锯条，师父脸都绿了，把刘汉山赶回了家。

手艺学不成，刘汉山倒卖一些瓜菜。他早上10个铜板批发的瓜菜，晚上回家只能落个五六个铜板。刘汉山饭量大，一个人能敌三个大男人的饭量，卖菜挣了10多个铜板，不够他买烧饼油条吃。

马高腿看到刘汉山忙忙活活，钱没挣到，生一肚子气，主动邀请他到村公所当便衣队队长，月薪两块大洋。

“兄弟，咱俩携手，就是刘关张碰到诸葛亮，朱元璋牵手刘伯温，在村里没人敢和咱哥俩较劲儿。你放心，我当保长有的好处，少不了你，哥吃虱子少不了你俩大腿。”

刘汉山明白，和马高腿搅合在一起，你得打起十二分精神，做好十足的思想准备，要背起所有的黑锅，帮他擦不完的屎。

刘汉山不想屈居马高腿之下，他不想和马高腿搞什么联合，当村霸路匪欺负村里左右邻居，那样有辱刘家门风。

“便衣队是你喂的狗，让咬谁咬谁。我可不想当你的二狗子。”马高腿一脸尴尬，像当众被脱了内裤，绿着脸走开了。

村里便衣队长一直由马高腿兼任，他相信，刘汉山早晚会来找他。

刘曹氏骂儿子空长一身好皮囊，中看不中用。担心刘汉山成为二流子，刘曹氏又琢磨给他找点事儿干。没想到，一个多月后，刘汉山当了红庙集的行伍。

行伍就是今天的经纪人，在袖筒子里比码划价，给买卖双方牵线搭桥。

刘汉山前段时间忙着学手艺挣钱，刘汉山很少上集和樊玲珑幽会，这让他心里空落落的，好像少了魂儿，失了魄。

这天，刘汉山一大早赶到集上，碰到集上的行伍刘怪和一个大个子吵架，围了几十个人看热闹。

刘怪是个集虫，行伍当了十多年，靠耍手段压称头挣了不少昧心钱。要说刘怪的技术真的无敌，无论你是来红庙集卖粮买粮，用他那杆秤称重，让你眼睛盯着都能玩出名堂。卖粮的一百斤粮食称出九十五斤是熟人亲戚，买粮的一百斤愣是称出一百一十斤秤杆撅上天。不了解他的人，让你感恩道解直夸好。

大个子就是后来成为刘汉山拜把子兄弟的邵大个。

邵大个家在兰封县东北的邵岗镇，与山东曹县相邻，离红庙集有30多公里。他是粮贩，每个月跑三趟，买绿豆玉米等粮食往山东贩运。兰封县十里不同音，他一张嘴就露出一口东北的大碴子味儿。这个东北不是今天的大东北，而是指的兰封县东北和山东曹县搭界的几个乡。这里的语音更接近山东郓城口音，和红庙有明显区别。

刘怪一听口音，一点面子不讲，多扣点称头，多赚些铜板。一布袋绿豆，居然称出一百二十二斤。邵大个常年贩运粮食，心里有数。布袋装小米一百二十斤，装绿豆只多九十八斤。邵大个不服，拒绝付钱。

刘怪在自家门口当行伍，来来往往都是熟人，当然不会让这个外地人耍横。两人三言两句便呛出火，扭打在一起。平日里和刘怪相熟的邻居和亲戚，十多个青壮劳力一拥而上，搂脖子拽胳膊，抱腿卸腰，邵大个不怕人多，他是不想在这里弄出人命来，下手不重。猛虎架不住群狼，好汉挡不住人多。邵大个弄一身血一身泥，没有占多少便宜。

“要脸不？丢人不？你们一帮人打我一个，仗着人多势众欺负人。”他吐出一口血水，众人耷拉下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