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工作 (第1/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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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正星答应着，说会帮他找个靠谱的职业培训学校。他小心翼翼地看着弟弟，小河回家几年了，可他们还是没能达到他理想中兄弟俩亲近的状态。他曾经无数次旁敲侧击地问过小河那十二年的经历，想要从中寻觅出任何关于那个九叔和耿阳口中「小恒哥哥」的线索。他们是谁？他们在哪里？他太想知道，不光是做为一个哥哥，更是做为一个警察。

小河的身上有那么多道伤疤，左手手肘的骨头也有问题，每次小河折叠自己的左臂时，手肘处的关节都会发出「咯咯」的声音。他要找到伤害小河的人，负责曹正河案子的老警察也没放弃。可小河总是说，自己真的记不起来了。

曹正星想，如果小河真的是创伤性失忆，那在那空白的十二年里，他究竟遭遇了什么？那肯定是连一丝光亮也没有的，完全彻底、严丝合缝的黑暗。而造成这一切的源头里，自己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尽管他当时也只有八岁。可他是哥哥，哥哥就是得保护弟弟。曹正星痛苦地闭上眼睛。

但也不能说一点线索也没有，十二年与九叔在一起的日子，让曹正河有了某些特殊的生活习惯，比如他非常热爱甜食，任何甜味的东西他都喜欢。李静容给他买了很多各种口味的糖果，他经常一口气能吃下去一整包。

后来曹正星一次周末回家，注意到了曹正河枕头下满满一堆的糖果塑料包装纸。他告诉李静容，小河这样吃下去，牙会掉光、人会得糖尿病。吓得李静容才不敢纵着他继续吃了。

曹正河极其不喜欢喝茶，连茶的味道都闻不了。曹庆忠本是个喜欢喝茶的人，早上睡起来了，就得来一杯茶，饭后也得一杯茶。可曹正河回家后不久，他就不喝了，因为曹正河只要看到茶叶，就会条件反射般地干呕。

一开始，李静容没有意识到这一点，有一天的早点给曹正河煮了茶叶蛋。可锅盖一掀开，茶叶的气息伴随着其他佐料的味道飘出来，曹正河当场脸色苍白，捂住嘴，冲进了卫生间。

邓晓芸是曹正河在职校学习中式面点的时候认识的。教他的师傅姓汪，人很好，在学校教课之余，自己也和老婆经营着一家拉面馆。拉面馆在建阳路，离批发市场很近，生意很火，附近的很多摊贩都会来拉面馆里吃饭。

在学校里，曹正河是学面点最用心的一个，包子、饺子、花卷、锅盔、喜饼、千层饼、拉面都学得不错。正巧当时拉面馆里的一个伙计被家里人召回老家去结婚，面馆里缺个帮手，汪师傅就叫曹正河过来顶了这个空缺。

邓晓芸在批发市场里给人卖袜子，摊位不大，连带她和老板娘在内，也就是三个人。她的弟弟邓晓光在附近的建阳路小学上三年级，放学了他不回家，就来市场里找姊姊。姊姊在顾摊子的时候，他就趴在摊子下面的水泥地上写作业，肚子饿了，姊姊就给十块钱让去买俩包子打发。

邓晓光经常去老汪家的面馆买面，每次都是买两份，但要求打包的时候分成三份装。老汪问他为什么，他说他和姊姊一人一份，剩下的一份给爸爸。

邓晓芸姊弟俩的妈妈死得早，前几年父亲跑车的时候，疲劳驾驶出了车祸。丢了工作不说，还赔了公司一笔钱，自己也瘫痪了。邓晓芸高中没念完就辍学了。

曹正河挺同情这对姊弟。老汪每天管他两顿饭，吃的就是店里的面食。曹正河只要见到邓晓光来买饭，就会从自己的饭里省下一个馒头或一张煎饼，让孩子带回去吃。

他和邓晓芸也就这么认识了。没有什么轰轰烈烈、海誓山盟。有的时候店里的电视机里正播放着电视剧，剧中的男女主角互诉衷肠的时候，明知道那只是演电视，可他的心里还是会生出几分羡慕。他羡慕电视剧里相貌堂堂的男人，可以如此顺畅坦然地说出那些温柔的情话。他很喜欢邓晓芸，可那样的话他却说不出来。他只会默默地对她好、对她的弟弟好，甚至对她瘫痪在床上的老爹好。

他去过邓家几次，几乎每次一进门就是尿骚气。邓晓芸羞恼地冲床上的父亲喊，老爹也是一脸难堪。曹正河却毫不介意，邓晓芸帮爸爸换衣服、擦身子，他就默默地去洗换下来的脏衣服和被褥。

邓晓芸对曹正河的过去了解得不多，只是知道他并没有在家人身边长大，是到了十六岁的时候，才又回到了家人的身边。具体的原因是什么，却是不清楚的。曹正河的家人里，她也只见过曹正星。

有一次她带着邓晓光去面馆里找曹正河的时候，曹正星也来了，说是他正巧在附近，趁着午休的时间，过来看看曹正河。

邓晓光是个不认生的，他直截了当地问穿着制服的曹正星：「你是谁啊，警察叔叔？」

曹正星笑了，他说：「我是曹正河的哥哥。」

邓晓芸赶紧乖巧地叫了一声「哥」，邓晓光也跟着改了口。

在曹正星看来，邓晓芸和曹正河的分手很突然，就是感觉自己有一阵子没听曹正河提起过邓晓芸，也没提起过邓晓光。他问曹正河：「晓芸最近怎么样，过元旦的时候，是不是带家里来让父母见见？」

曹正河没头没脑地说：「见什么见，早都分手了。」问他为什么，他也只是说没感觉了。

大约也就是那个时候，他离开了老汪家的面馆。老汪为了挽留他，还找过曹正星，让他这个当哥的好好劝劝曹正河。可没用，曹正河铁了心了，不想在那继续干了。曹正星心想，也许是面馆离邓晓芸上班的市场太近，邓晓光还总是过来买吃的，以后见面难免尴尬，所以只能离开了，眼不见为净。

后来曹正星留意到邓晓芸和别的男人好了，那男的是个离过婚的，孩子跟着前妻，据说家里有点小钱。曹正星想这样也好，邓家那样的情况，是得找个经济条件好的女婿帮衬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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