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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丫头……莫要替我着急……生死有命的。”
“……不能继续照顾你了,我累了……我想去见你娘了……”
“……”
张洁泪流满面,突然就对着话筒大喊起来。
“不!不要!你说好了要陪着我、照顾我的!”
“你说好了要陪着我、照顾我直到我长大结婚嫁人的!”
“你说好了要等我长大结婚嫁人以后陪着你、照顾你的!”
骨瘦如柴的男人脸上努力地做出笑容,“……傻丫头,那是……在你……很小的时候……说过的话……你还记着啊。”
“爸!你不是也记着的吗?你不能丢下我啊!你不能不管我啊!你不要在乎钱,我借到了钱!真的,足够你治病了!我不骗你!等你的病好了,你还得跟我一起还钱呢,你不要逃避你的责任啊!”
尽管张洁极力的用责任来拉住想要归去的父亲,但他的眼睛里还是没有任何求生的yuwang。他现在很平静,也许,努力挣扎着,坚持生命之火不息的原因就是要见到自己唯一的孩子,嘱咐她要好好的,坚强地生活下去吧。
“自从你娘走了以后,你就在不知不觉间撑起整个家了……我能做的就只有捡点废品换点你的生活费,其他的一切都是你在做啊,咳咳……我现在只是你的累赘……再也帮不了你啦……”
“本来我也不想把一切都抛下……我也不想离开你……我是想看着你上大学,看着你毕业,我是想在你的婚礼上亲自把你的手交给别人的……咳咳,可是现在,你看,我知道我这个病,是治不好的了……”
“你也不用想着怎么瞒我了,我自己的事情自己知道……住在这种地方,身子变成这样,我跟鬼也差不多了,救过来也没啥意思了……”
“而且,在这间屋里,每天要花不少钱吧,就算你借到了钱,也都是以后需要慢慢还的啊……”
“我已经没用了,在这里煎熬着……其实也挺难受的啊……”
“我想你娘了……以后……我俩会在天上守护着你的……”
张洁泪如泉涌,大滴大滴的晶莹泪水顺着她惨白的脸庞流到颌下,啪嗒啪嗒地连成串洒落在胸前,把校服打湿出一大片泪痕。她用力地摇着头,泣不成声地说着“不……不……”。
张洁的父亲又把目光转向吴迪,费力地上下打量着他。
吴迪整理了一下衣襟,默默地站好,接受对方的审视。
“你……是她对象吧?”带有一丝期盼的沙哑声音响起,问出了一个让张洁意想不到的问题。
她正在用衣袖擦着涌泉般的泪水,突然听到父亲问出了这个问题,刚想开口解释吴迪和自己只是同学,却没想到吴迪已经抢在她之前作出了回答。
“是的,我是她的男朋友。”吴迪用坚定的语气,大声地给出了肯定的回答,同时在脚下轻轻踢了踢身边张洁的脚,示意让她配合。
病床上的男人终于微笑起来,笑容里有着老一辈人的慈祥。
“能在这种时候……陪伴在小洁身边的人啊,看来我没有猜错……咳,咳……”
他咳嗽了一阵子,用尽全身力气继续对吴迪说话,好像要把一辈子的话都在今天说完一样。
“还好啊,能在离开之前,见到她找的对象……是怎样的一个人了……”
“这下子……我放心了……你是个很好的小伙子……我闺女的眼光一向是很不错的……”
“这么多年来……这孩子跟着我吃了不少苦……咳,咳……”
见到病人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一旁的护士打算终止这次谈话,并想为他戴上氧气面罩,却被虽然虚弱但却倔强的病人阻止了,他还有话要对吴迪说。
“小伙子……答应我!你要让她幸福起来……”这句话就是那个男人挣扎着一定要说的,最重要的一句话。
吴迪拉起了张洁的小手,然后把两人紧紧握在一起的手举到胸前的高度,让病床上的男人能从宽大的玻璃里看到。他大声地做出承诺:“”
“您放心吧,我答应。从今天开始,让她幸福的任务就交给我来承担吧。”
吴迪的这个举动和这个承诺让病床上的人感到非常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