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她的噩梦 (第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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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其中一个小将戚戚然，“按照世子的态度，我们还能征求到修缮边防的款项吗？”

一个人开口了，另一个也就没忍着：“是啊，大人，末将看淮世子，似乎并不关心边防啊！”

“对世子而言，北地蛮子，不过一群杂鱼散兵而已，轻易就能驱逐回去。”傅如深道，“淮安王府势力也的确不可小觑，你们不必忧心。”

“……”

这怎么能不忧心？他们更忧心了啊！

两个小将有苦说不出，只能委婉的表达：“蛮子虽然人数不比我们，但他们实力强劲，大人不好掉以轻心啊！”

“不会的。”傅如深转过身子面对他们。“都是在这有了家室的人，都想安稳无庾的过日子，我会尽力减少损伤，绝不掉以轻心。”

两个小将互相对视，抿了抿唇，相继对傅如深揖礼：“那，就拜托傅大人了。”

北地已经二十几年不曾来犯，而这两个小将里，戍守楚地边境时间最长的也才六年。两人从未与北地交战过，只从前人口中听说过北蛮的可怕之处。

因为自己心里清楚，楚地的边防有多薄弱，所以不论如何，心里也都没什么底气。

“虽说北蛮偷袭以掠夺为主，不会侵占城池，我们也不能让他们越过边境，肆意入城搜刮。”

在自己的卧房里，傅如深点着烛灯道：“如今我这边的计划，是打算先给北地一个下马威，接着趁机处决赵睿，给北地一点甜头，最后一鼓作气，将他们打回去。”

交战这种事情，通常是有了损伤就由退却。北地连败两次，若还有点脑子，就必然会暂且收兵。而赵睿，他若死了，淮安王有责任，朝廷也会承担一部分，而后着重建设起楚地边防。

他拿龙行镖局换来的机会……就在此一举了。

屋内的暗卫听过傅如深安排的，行礼道：“在下明白了，这就回去转达与世子。”接着出门隐入夜色。

“主子，”恒远听得有些迟疑，“您说，若是淮世子死了，给对方的甜头太大，又给我方打击太深，咱们的计划会不会出现偏差？”

傅如深丝毫不担心的摇头笑了笑：“等真正打起来，你就懂了。”

懂得赵睿的那些小聪明和小心思，在战场之上，根本起不到什么作用。

虽说傅如深主要经商，对战事也知之不多。但至少，他也在这一阵子看了不少兵书，且经历过不少风浪，见过狼烟四起血流成河。比起赵睿，总多了些骁勇和沉着。

北地那边，主帅带兵，辅助他的江寻奕也是与楚地这边联系好了的。几日之后，北蛮兵临边境，步步逼近，果然不曾料到，看似毫无防备之力的楚地边境竟然多了许多方守军，且像是早有准备，一仗竟然未输分毫，将北蛮全数打回了几里之外。

“那些守备兵是哪来的！”主帅气得够呛，一碗酒摔在地上，摔得啪嚓作响：“不是说楚人的边防已经不行了么！”

江寻奕抿唇上前：“兄长。”

被主帅狠狠瞪了一眼，江寻奕也未退却，只道：“……末将起初提醒过您，多年以来楚地看似毫无建设，实际上却不见得毫无防范。”

他确实是提醒过他这位兄长的。只是后者心高气傲，只觉得楚地一直安在，全是他们施舍，如今侵略一趟不过就是过家家那么简单，于是根本没听他的劝告。

虽然他没听进去，但是其余副将确实听过的，也都纷纷劝起主帅谨慎。

主帅忍怒，夜里秘密召见了韩野：“兄弟，你那边准备的如何了？”

韩野雄赳赳气昂昂的拍着胸脯道：“明夜我便出动，能杀他几个主将是几个！”

模样跟个有勇无谋的二愣子似的。

主帅与韩野切磋过，知道他的功夫不弱，便满意的点点头：“那就交给兄弟你了！”

韩野郑重点头，回到自己的帐子，又笑又叹。

他一个常和各种消息打交道的，编一个身份还是容易。那主帅真就信了他恨极楚地那帮人，会带人去偷袭，只求回来能在北地得一个不错的名头，后半生好酒好肉。

他这一走，二哥以后的路，注定坎坷啊……

可是，也没别的办法了。

两日之后，徐飒是在夜里被人叫醒的。

暗卫已经备好了马车，在催促着徐飒上车时道：“世子派属下来接您，去与三庄主汇合。这一战，世子不会亲自出面。”

“这一战，在夜里？”徐飒揉着眼睛，还有些迷糊。

“是偷袭。”简要的解释完，暗卫看着门口站着的顾元坤和心玉，“行动必须隐秘，马车是单人的，我们去的人越少越好。”

“也是二……世子安排的吗？”徐飒问。

暗卫点头：“我们不能暴露。”

徐飒了然，抿唇道：“元坤，心玉，你们俩留下，等我回来吧。血海深仇的债背负在我身上，我不去看看，这辈子都要遗憾，但是你们没必要跟去的。”

“主子，”心玉很是担忧，“您的肚子……”

“没事儿，你主子心里有数的。”徐飒弯唇道。

顾元坤却没开口，转身就往回走。

“行了，乖，你也快回去吧。”徐飒也把心玉往回赶。

心玉无奈，只能答应。

挺着肚子去那么危险的地方，大概是徐飒这辈子做的最任性的一件事了。

可是没办法，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执念，这是她最期待的一天，她一定要去。

车轮轱辘轱辘的向前，行驶在夜幕间的小道上。暗卫驾驶马车时，忽然向后远远的看了一眼，而后无奈的摇头低喃：“还真被主子料对了。”

不过，左右那个姓顾的跟上也是好事，主子说了，只要他跟着。车里这位，便能多些保障。

车里头，徐飒是不知道顾元坤已经远远的骑马跟在后头的。而是一门心思给自己做着心里建设，一会儿发生了什么事情，都千万不要意外，要冷静沉着的面对，要相信……筹谋了这些事的人。

他们给她安排的住处并不是特别远。不到半个时辰的功夫，马车便停了下。

徐飒刚一下马车，就听见了韩野的声音：“徐姐姐！”说着他还朝她招了招手。

韩野的身边，站着十几个北蛮的人。韩野向他们解释说过，徐飒也对楚地那边有着滔天的恨意，今日是来亲眼看着仇敌被手刃的。

众人看着徐飒是个挺着大肚子的女人，便没生出多少警惕，虽然对韩野的做法有点不满，但还是没有多言，都在静静等着。

“徐姐姐，你听我说，一会儿你就在这儿看着好了，这儿安全。”韩野把她拉到一个稍微高些、却有重重树木遮挡的地势上，接着压低了声音：“毕竟你挺着大肚子，还是不要走近的好，伤了孩子不划算。”

“你们要做什么？”徐飒拧眉问他，“多少告诉我些，让我心底有点数。”

韩野看了看北蛮人那边，道：“稍后就是赵睿带人来巡查的时间，我们埋伏在这，准备杀他一波。接着大哥也会带人来，料理赵睿以及那些北蛮人……噢，名义上还有我。”

“这一仗之后，赵睿会死，我也会象征性的‘死’一下，以后我就从北蛮脱离，和大哥站在一起了。”

韩野飞快的说着，徐飒则一字不漏的听完。

比起两军交战时战敌首于马下，偷袭确实是一个风险较低的做法。徐飒同意的点点头，只是顿了顿，她牵住韩野的袖子：“三庄主，龙行镖局不在了？”

“啊？”韩野惊异，“你知道了？大哥跟你说的？”

“嗯。”徐飒抿唇，“但他没说原因。”

韩野抓了抓头。

“嗨呀，还不是大哥觉得，镖局担子太重，他的顾虑和负担太多，会有人担心么？他就把镖局正式转给朝廷了。不这样，他也得不来这次和淮安王抗衡的机会。”

“……”徐飒拧了拧眉。

怎么说的她又像红颜祸水似的了？

“不过啊，其实大哥他这么打算也挺好。”

韩野轻松的道：“他的势力一直被长辽忌惮着，交出去或者散掉都是早晚的事，早一点交，只能说他会少赚些银子，少点与当官的说话的底气，但是……也挺好的不是么？大哥和我还有自己的铺子要经营呢，以后还是吃穿不愁。”

等他的话说完，远处也渐渐闪起火把的光芒了。韩野朝着徐飒点了点头，便向北蛮人那边蹑脚跑去。

徐飒站在原地两面顾盼，又垂头看了看自己的肚子。

赵睿越走越近，身后跟着两列巡逻兵。显然他是不得不出来巡山的，被火把映照的脸上写满了不甘愿。

“再巡最后一圈，然后换岗回去睡觉！”

打着哈欠说完，他揉了揉肩膀，左右看看，又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上！”

灌木丛后，蒙着脸的韩野忽地比了个手势！

十几个北蛮大汉从灌木丛里蹿出去，情况之突然，吓的不少巡逻兵都往后退了一步，待站定后大惊：“什么人！？”

“什么人？你爷爷！”韩野从背后拔出刀，劈头盖脸就向赵睿挥砍！

赵睿身上也配了武器的。毕竟韩野身手灵活，却不如傅如深有压迫力，赵睿拔剑生生接下了韩野的一劈，接着就向身后大喊：“快来人！叫人！有敌军！”

“是！”

列队里的巡逻兵当即就跑了三个。赵睿气急败坏，大喊：“一个就够了！”接着又接下韩野一刀，震得他虎口发麻。

三个巡逻兵听不见他说话似的，跑得飞快。

徐飒紧抓着树干，凝重的抿了抿唇。

“来人呐，来人！”赵睿又扯着脖子喊了两嗓子。

终于，黑暗里钻出了几个王府带刀精锐，显然是从另一条巡逻线闻声过来的，纷纷叫着“世子”，加入了战斗。

“北蛮还会偷袭了！”赵睿见帮手来了，抽空啐道，“就算偷袭，你也打不过本世子爷！”

韩野哼笑，毫不畏惧。两股势力纠缠在一起，竟然迟迟也没分出胜负，看得徐飒直着急。

又过了半刻钟，终于，赵睿来的路上出现了徐飒熟悉的人影。

赵睿也看见了那人，焦头烂额间，他甚至没来得及思考太多，只道：“这有蛮子偷袭，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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