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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要说谁的心情最坏,可能谁也不会有朱峰的心情坏了。他担心的事情、不希望发生的事精、都在他想阻止都阻止不了的情况下,豪不留情地全都一一的发生了。所有的发生的一切,没有给罗阳留下一点喘息的时间,也没有给他留下片刻的缓解机会。他已经开始恨罗阳了,恨他不该犯这样低智商的错误。显而易见,罗阳怎么可能为这点破事去杀人?就算葛菲诬陷了他。但办案要讲究证据,罗阳是在案发现场被抓住的,而且凶器上有他的指纹。这一事实,罗阳是无论如何也抹杀不掉的。葛菲是在卧室门口被人用刀捅死的,从她倒地的位置看,像是听见响动后,在拉开房门那一瞬间被人递上了刀子。葛菲连中了三刀,其中一刀直达心脏。据月秀山庄物业部的史茂君证实,他那天晚上在路过5号别墅时,看见一个黑影从楼里慌慌张张跑出,楼门敞着,楼里又黑乎乎的没个亮光,他以为是窃贼,就顺手拣起一根棍子给了他一下。没想这一下把人给打昏了,他一害怕就喊了几声,这才惊动了正在走访的周森和袁品。周森和袁品的证词也和史茂君说法一致。据他俩讲,他们当时正在9号别墅同业主唠嗑,听到有人在这边喊,就赶紧跑了过来。进楼内一看,发生了凶杀案,这才将罗阳拷了起来。
根据现场勘查和接下来的排查,史茂君、周森他们所说的情况基本上都得到了证实,而且朱峰他们还找到了那根棍子的主人。那是住在小区一位老者在上山晨练时弄回来的一根野生花椒树的枝干,准备回来用来做拐杖用的。可不想在院里只放了两天就不知去向了,还以为是被小区那个淘气的小孩子拿去玩了。
如果说这是一起经过精心策划的阴谋话,连朱峰自己都不得不承认,这位策划者已经还算得上是位高手了。但既便是这样,这起案子还是有疑点和漏洞的。
罗阳事先已经通知朱峰要他带人马上来月秀山庄,而且在小区门卫处,他同样告诉了当班的钟家钰自己要去5号别墅。别说他是一位有着相当侦察能力和反侦察能力的警察,就算是一个弱智,他也不可能蠢到先发了安民告示再跑去作案的。史茂君因为楼里没有灯光,又见有人慌慌张张从里边跑出,便认为有人在行窃,这没什么不对。因为5号别墅从购置到现在一直都闲在那里,小区里的住户包括物业人员都知道这一情况。他的疑点在于他把人给打昏了,为什么还要在那里大声喊叫?如果打的是一般人倒也罢了,他本可以喊人来抓小偷。可那晚儿罗阳穿的是警服,在调查林小芳被害一案和史茂君有过接触。就算他在击打他时没有看清人,但当人倒地后他不会不上前看吧?在认出罗阳的时候为什么还会大声喊叫呢?作为一般人的处理方式:认出此人,属于误打,喊醒他。确认是小偷,去喊保安或报警。排出这两种因素,打的又是警察,他可能会因为心虚而悄悄溜掉。但无论怎么样他都不应该大声喊叫,除非他的生命受到了威胁。那么,史茂君的喊叫目地只有一个了,那就是想叫人来。为什么呢?因为楼里发生了凶杀案。巧的是我们的派出所所长周森和片警袁品,这几天傍晚在小区走访业主还没有离开,赶过来便目睹了楼内的惨状。这样以来,罗阳便有了为情所困,因遭诬陷生恨,有了足够的杀人动机,在加上现场凶器上的指纹,以及周所等人的目证,这起凶杀案就成了罗阳百口难辩的铁案了。
案情分析会上,当朱峰强压着胸中的怒气,把自己的分析意见和盘端出的时候,他看见局长佟啸,副局长徐昊天脸上的表情异常地严肃。
“你的意思史茂君没进楼就已经知道里面发生了凶案?”
“除此之外没有更好的解释了?”
“你怀疑史茂君可以,但你怎么连周所和小袁都一起怀疑呢?传出去可是要伤了同事间感情的,没根没据的事不要乱说。”也许对罗阳他有着特殊的感情,所以徐昊天语气很沉重。
“是啊,今天市局的董副局长也抽空参加我们的案情分析会,不是不让你们发表自己的意见,但说话要注意分寸。贴谱的话可以说,不贴谱的话别乱讲。”佟啸也措词相当地提醒了大家几句。
自从走进景山公安分局的这间会议室,董征始终没说一句话。三年前他也曾坐在这里参加案情分析会,那次是为刑侦大队副大队长张迈遭人杀害一案。如今,他坐在同一间会议室里,也在倾听干警们分析案情,不同的是今天立案的对象是现任的刑侦大队长罗阳。他们两个本是姐夫郎舅,一个是被杀,一个却是背上杀人嫌疑。事隔三年,为什么牵扯的都是刑侦大队的正副队长呢?三年前张迈被杀的案子至今未破,现在罗阳正根据“6.19”林小芳被害案的线索,全力以赴把这两起案子并案侦查,刚摸了点头绪他自己倒成了杀人嫌疑人。看来穷凶极恶的对手是有点招架不住了,或者,是为了进行更大的阴谋在疯狂地清除障碍。想到这里,董征不动声色地清了清嗓音,道:“先不要指责朱峰,并肩作战的同志成了犯罪嫌疑人,他心里自然急。我相信今天参加会的同志都是我们景山分局的精英力量,大家的素质还不至于差到那份上。我比较赞同你们两位局长的意见,对案情我们不要急着下结论,要多分析,多找证据。如果不是罗阳作的案,我相信有一天我们会还他一个清白。”董征拧过脸看了看佟啸和徐昊天,又神色庄重地扫视了大家一眼,“一会儿,我和你们的两位局长还要去医院探望一下本案的受害人家属,我听说高强同志这次心脏病犯得很厉害。说来惭愧呀,我们是人民的卫士,所肩负的任务就是要给我们的人民群众创造一个安居乐业的良好社会环境。现在想一想,我们做到了吗?没有。所以,我在这里要求大家,不给犯罪分子任何喘息的机会,尽快将这起案子结束。我建议你们立即组成专案组,组长由徐昊天同志亲自担任,副组长就由朱峰同志担任,具体办案人员从你们所在队伍内部挑选。罗阳不是不承认自己是杀害葛菲的凶手吗?朱峰同志不是讲此案疑点重吗?那就彻底查,查清楚为止。”
罗阳第一次接受审讯是在董征离开景山分局的当天下午,提审他的人是徐昊天和朱峰。
罗阳说,昨天傍晚,他把车开进月秀山庄后,并没有把车停在5号别墅前,为的是怕惊动劫持葛菲的人。因为葛菲的求助电话让他感觉到她已身处危险中,但没有想到她的生命被结束的这么快。这是有人设的局,其真正目地是让他背上杀人的罪名。
“你真的没有杀葛菲?”徐昊天的眼睛一刻也没有离开罗阳的脸。
“我们分手已经五年了,要是没有恨过她那是假的,要是完全忘记她那也是假的。男人嘛,总要给自己留一点尊严和脸面。直到那天追查宋宝昌去了淼淼健身俱乐部,我们再一次碰面,我才发觉我并没有完全忘掉她。那天夜里,她给我打来电话,但她什么话也没有说。后来,也就是五天前,我在离月秀山庄不远处的一家咖啡馆门口遇见了她,她邀我进去坐了一会儿。这是我们分别五年后第一次单独碰面。那天她的情绪很低落,像有什么心事,但她又不肯说。不过十分钟,我们就散了。接着,就出现了诬告信的事。也是我太不冷静,当我知道她有生命危险时,就不顾一切去了5号别墅。可我刚到二楼,还没有找到她具体待的房间,就失去了知觉。”
“失去了知觉?依你的说法,凶杀是在你进楼之前?”朱峰问。
“这个我不清楚,因为我从进到5号别墅根本就没见着葛菲,哪怕是她的尸体。那天楼内很静,静得就跟整栋楼只装着空气没有别的。别墅的大门是虚掩着的,因为没带枪,所以我很谨慎地在一楼各处巡视了一遍,这才上了二楼。”
徐昊天看了朱峰一眼,“罗阳,那凶器上可是有你的指纹。”
罗阳冷笑一声,“徐局你也不想想,我罗阳要杀人会留下指纹吗?别忘了我可是中国人民公安大学出来的高才生。说句不该说的话,在咱们分局,还没有哪个人高过我的学历。”
“但是办案要讲究证据。”
“如果说这个案子从一开始就是一个阴谋,比如,那封诬告信虽然是葛菲写的,但不是她情愿的,也许从那个时候起她就已经被人控制了,是有人逼迫她写的。那么,他们想在凶器上留下我的指纹不是很容易?我刚才说过,我刚到二楼就失去了知觉。”
“你怎么会失去了知觉?你是在楼里遭到了什么人的袭击?”
“应该说在我清醒的时候没有遭受什么袭击。”
这回是朱峰转过脸看了一下徐昊天,然后拧着眉头问了一句,“受没受到袭击你自己不清楚?怎么能说应该没有?”
罗阳回答道:“重物件的袭击没有,你们知道我,刀棍之类的袭击,恐怕几个人同时围攻我都近不了我的身。”
“那轻物件的呢?”
“轻物件的?”朱峰的一句话提醒了他,“当时只感觉脖子上有一点点痛疼。”
徐昊天有些生气了,“罗阳,你现在牵扯进一桩杀人案,每一句话都是记录在案的,岂能儿戏开玩笑?”
“徐局,从我走进这间审讯室,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认真的,你看我像是在开玩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