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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她的执念太重,那一天,木莲果然清醒了过来。
季舒云带她来到了天之涯,往日的锁命湖已是一片平地。
季舒云耗费了大量的仙力,才让它恢复成往日波光粼粼的样子。他理了理她腮边的发丝,安慰她:“麒麟子乃上古神兽,死不了的。”
他抱着她,潜入湖底。
麒麟子果然浑身浴血,被困在金刚珊瑚石柱上。
他睁开被血糊住的眼睛,看着眼前的两个人,眸中神采变幻。木莲却在看到他的那一刻,强撑起虚弱的身子,扑过来,抱住了他。
她如母鸡护崽似的护在他身前,眼中是从未有过的坚定:“季舒云,求求你,放了....只要你肯放他,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明季舒云自嘲一笑,他已经一败涂地,还要奢求什么呢?
可纵然是到了这一刻,他还想看看,她是否会回心转意。
分物“若我让你留下陪我呢?”
明知是自取其辱,仍旧满怀期待。
木莲想也没想就答应了,季舒云彻底死了心。为了他,她竟什么都愿意牺牲。真是傻姑娘!
活了这么多年,能尝到爱的滋味,他也知足了。
他这人放浪不羁,目中无人,可偏偏想让她幸福。若能让她与心爱之人,此生无忧,他甘愿永驻湖底,再不见天日。
季舒云用法术,再次将两人的身体互换。
刚刚还被缚于石柱上的天恒,重获自由,他狼狈倒地,;目眦欲裂地瞪着季舒云,怒道“季舒云,此仇不报,我天恒誓不为人。”
季舒云却笑得风轻云淡:“好好照顾木莲,否则,我现在就让你下地狱。”
这句话似乎提醒了天恒,他突然一把掐住木莲的脖颈,冷笑道:“季舒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把戏。从你派这个蠢女人来刺杀我开始,我就知道这是一一个圈套。”
其实,他在天庭并不受器重。
为了翻身,他决定干一件大事,重新得到玉帝重用。
只是,现在三界太平,他无法挑起事端。于是,便把目光转向了被众仙遗忘的天之涯。
重伤是假,邂逅木莲是假,包括迎娶她也是假的。
他知道季舒云被困于湖底多年,一直想要出来,所以,便将计就计,娶了木莲,并利用她的感情激怒季舒云。
季舒云果然不负众望,开始在湖底闹出动静。
他自然而然地成了剿灭湖怪的大将,这一切都跟他想象的一样。
若无意外,他杀死季舒云之后,便会把木莲也杀了。
可没想到季舒云的法术居然这么厉害,天恒还未近他的身,便被打成了重伤。等他醒过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已经被囚禁了。
他在湖底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以为,这辈子彻底完蛋了。没想到,整件事情突然间峰回路转,季舒云竟然甘愿为了一只小小的木莲妖精,重回封印。
那他得好好利用一下这次机会了。“你若自杀,我便留她一条生路。”他笑得张狂得意,胸有成竹。
季舒云双目泛红,青筋暴起,却又无可奈何,只能慢慢祭出了内丹。
天庭有一奇景,直被众仙津津乐道。
据说寸草不生的天之涯,在一夜之间被湖水淹没,幽蓝色的湖面上开出了很多洁白的莲花。
麒麟子天恒夫妇隐居至此,再不问世事。其实,天之涯并无人烟,只有湖底住着一位老态龙钟的天神。
那一日,木莲得知真相,强弩之末的身体再也受不住打击,喷出了一口鲜血。她浅浅地笑着,望着季舒云,道:“我化身之后便跟着你,心里清楚,要报答你的恩情。可没想到,木莲无用,竟做错了那么多事。”
“别说了,一切都是我心甘情....”
木莲摇了摇头:“木莲能活这一世,亲身感受这世间的美丑善恶,已然足以。从此灰飞烟灭,再不想做人了。”
说罢,掏出匕首,狠狠刺入了天恒的胸口。
遇神杀神遇佛杀佛的匕首,终究插入了他的心,木莲眼中无泪,心却在滴血。
纵然被骗过,被伤过,可曾经的美好,她不想忘,哪怕是镜中花水中月、哪怕是一场阴谋算计,她亦觉得铭心刻骨。
季舒云狂躁不已,不惜耗费万年金丹,冲破封印,想要护住她的心脉。可惜为时已晚。此时的木莲,心已成灰,形神俱灭,文化成了那一粒腐朽的莲子。
季舒云日日守着它,用各种办法想让它复活,都无果。
可在这不断试验中,竟又阴错阳差,养出了满湖大片大片的白莲。可他却清楚地知道,没有一朵是她。
天高气爽,鸟语花香,绿蕖仙子挑了家门口光线最好的角落,凹了个风姿绰约的造型。
然而大好的天气却偏有人来煞风景,扫把仙啃了口萝卜,溅着沫子说:“小绿绿,你卖菜不吆喝可不行啊一-今儿这萝卜不错。
绿蕖勉强地挤出一抹微笑,慢悠悠地道:“这不是最近天庭检查风纪,我怕影响市容嘛。
“唉,小绿绿你也别太难过了,十万斤菜有个十年八年也就卖完了。”扫把仙同情地拍拍她的肩膀,“我知道你还在为青酒上仙的事儿生气,但也别愁坏了身子。”
“你误会了。”绿蕖躲开他的手,“我只是发愁你吃我的萝下不给钱。”
“小绿绿我还有事,咱们下次再聊啊......”
扫把仙骑着扫把飞了个没影儿,绿蕖看着他的背影,掰断了一根萝卜。
其实他说得没错,她的确还在记恨青酒上仙,要不是这个浑蛋,她一个娇滴滴的美仙子,也不至于沦落成天庭最没地位的小菜农。
事情发生在一个月前的天庭百花节。
对于整天无所事事的大神小仙们来说,百花节好比民间的庙会,虽说上面明令禁止无牌营业,但百花节这熙来攘往的,总免不得有神仙摆个摊凑凑热闹。
向来没出过事,偏生今年赶上天庭风纪大检查,担任风纪委员的还是天庭,第一雷厉风行的青酒上仙。
青酒来检查时,绿蕖刚摆好自己花园里产的胡萝卜、白萝下、紫心青萝卜等,正跟扫把仙讨价还价,要用萝卜换他编的草蛐蛐儿。
不知道谁喊了一声:“青酒上仙来了,快撤!”
一时间鸡飞狗跳,各路小仙,急得东西都不顾,驾云飞升而去。
绿蕖没经过这种阵仗,慢了半拍,只见青酒冲着她的方向疾奔过来。
绿蕖忙念诀起飞,却听见“扑通”一声,前一秒还白衣飘飘不染纤尘的青酒上仙,就这么脸朝下摔倒在了地上。
她吓了一跳,一口真气续不上,从半空中掉了下来。
心想,不会吧,这还是那个传闻中百年前孤身剿灭妖王三千精锐的天庭第一猛将吗?
青酒趴在地上,努力动了动,双肘刚刚撑起身子,又体力不支似的趴倒在地。
绿蕖同情地叹了口气,廉颇老矣美人迟暮,当年威风赫赫的青酒上仙,也终于逃不过岁月的摧残。
违规营业的神仙们,小心翼翼地绕过青酒的身子四处逃窜,看得绿蕖心中冒火:“还懂不懂尊老爱幼了?都没有点儿三好神仙优秀天庭干部的样子!
她义愤填膺,撸起袖子走到青酒身边:“老前辈,我来帮您。”
然后搀住他的胳膊。谁知青酒的身子异常的沉重,像是有什么力量往下拽一-般,绿蕖不服输,运起仙气一把将人拔了起来。
青酒一个趔趄撞在绿蕖身上,两人看了个对眼,绿蕖见他剑眉倒竖,星目圆睁,心里咯噔一下:这青酒上仙好像不老啊。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对面的人紧紧攥住手腕:“你......”
“疼疼.....你放开我!不是我撞的你呀!”绿蕖这才想起来跑,却被青酒紧抓不放,这一抓就抓到了玉帝跟前。
绿蕖气得不轻:“你假摔!你钓鱼执法!你居然利用我纯洁善良的心灵来抓我!你没有人性!”
青酒却一字不答,眼睁睁看着她被当成犯罪典型,贬为看管菜园的下仙,不卖完十万斤菜不得恢复原职。
绿蕖怎能不气,她气得给所有的萝卜取名为青酒,轮番清蒸红烧乱炖,个个死无全尸。
变贰也碰瓷有道。
绿蕖今天的生意很不好,准确地说是每天的生意都不怎么好。
本来,神仙都是不沾人间烟火的,哪个天天买菜做饭啊?
她收拾了摊子,正打算关门,却远远地见到一个人影,晃晃悠悠地走了过来。
绿蕖仔细一看,那白衣,那长剑,那硬邦邦的冰块脸,正是老冤家青酒上仙。她气不打一处来,随手抄了个大萝卜就要上去报仇。
她风风火火地走,上前,逐渐觉得不对,青酒身形踉跄,脚步虚浮,.....要倒。绿蕖冷笑一声,把萝卜插在腰间,优哉游哉地抱着胳膊数数:“三,二,一,哎哟,你还真摔啊!
青酒看到她的一瞬间,仿佛失了浑身力气,软绵绵地跌倒在地上。
绿蕖绕着他转了一圈,见他面色苍白,牙关紧咬,不禁暗道一声佩服。
她蹲下身子戳戳青酒的脑门:“装得还挺像,上仙的身子影帝的心,天天假摔你怎么不去踢球啊?又想骗我扶你?你以为我傻啊!”
新仇旧恨涌上心头,绿蕖再不犹豫,站起来就是一脚,青酒的身子呈一道抛物线,高高飞起,又重重地摔到地上,一动不动。
绿蕖的脚凌空悬着,尚且反应不过来:“这就踢着了?”
这时空中传来一阵电流声,绿蕖一听就知道是雷神,打开了天界新闻播报的大喇叭:“喂?喂喂?通报一桩恶劣的暴力行为,绿蕖仙子,你殴打青酒上仙已经严重违反天庭法纪!你有权保持沉默....
绿蕖脑子一蒙,她种萝卜种傻了,居然忘记了千里眼顺风耳全天庭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实时监控。她好后悔啊,应该等晚上再踢的!
转眼间执法仙人就浩浩荡荡驾云而来,扫把仙赫然在列,他恨铁不成钢地道:“小绿绿呀,青酒上仙刚刚击杀完妖族余孽,身负重伤,你要报仇也得挑时候啊!”
湘绿蕖心里不是滋味,她也没想趁人之危,可谁让青酒有前科在身。
她视死如归地伸出双手:“你们把我绑了吧,这回是罚我看厕所还是扫大街?”反正她种菜也种烦了。
“慢着。”
执法仙人刚要动手,却听见一声微弱的呼喝,青酒上仙不知何时苏醒过来,缓缓地站起身掸了掸衣服:“世风日下啊,我
躺了半天也没人扶我。”
扫把仙等人一时语塞,毕竟有了绿蕖这两桩官司,换谁谁也怕啊。
谁知道您老人家是真晕,还是一时兴起躺着玩玩?
青酒不客气地扶住绿藁的手,还把半个身子都靠到她身上,病歪歪地说:“我这次伤得不轻,得有人服侍。你们禀报上面,我从今天起就住在绿葉仙子的菜园子里养伤,算她将功赎罪了。”
众仙不敢违拗,离开前留给绿蕖一个同情的眼神。绿蕖想把青酒甩开,可动作稍微大点青酒就“哎哟”叫唤:“我这老腰啊,怕是被踢断了。”
绿蕖深吸一口气,默念着尊老爱幼人人有责,连背带抱地把青酒弄进小屋。
短短几十步就要了她半条命,青酒看着清瘦,压在身上却如同背了一座山。
绿蕖刚一进门,就体力不支歪倒在地,眼看就要压到身后的人,青酒却突然活过来,身姿轻盈地跃到椅子上,留绿蕖一个人亲吻地面。
绿蕖揉着屁股,看面前那人正生龙活虎地吃她的萝卜糕,才后知后觉地叫出来:“你没受伤!”
青酒笑眯眯的仿佛换了个人:“你可以再喊大声点,不过我给这屋子布了结界,不会有人听到的。”
绿蕖怒火中烧,好一出标准的碰瓷,她没钱没势没什么可赖的,这人怎么就活活赖到她家里来了?
她想出门找玉帝告状,却破不了青酒的结界,顿足道:“你怎么总是骗我?欺负我好玩是吗?”
“倒不是为了这个。”
青酒颇为惬意地观赏她抓狂的样子,“不过的确挺好玩的。”
仙大一级压死人,绿蕖那点儿法力,还不够给青酒上仙变魔术的,只得当牛做马任他使唤。
平心而论青酒也不算特别欺负她,不过是让她做做饭泡泡茶。
但这样的生活也快闷死了,绿蕖这个大好年华的少女仙子。
青酒没来的时候,她好歹能每天偷个懒出个门,找小姐妹红绡仙子聊聊天庭八卦,或者听美男子柳泉仙君吹吹笛子,但青酒那退休老干部一样的生活作息,彻底打乱了她以往的节奏。
早上绿蕖对着镜子臭美的时间,现在要用来帮青酒洗衣做饭;晚上追看文曲星畅销书的工夫,这会儿却只能陪着青酒念经修炼。
最要命的是,她活得了无生趣,青酒的社交却丰富多彩。
每日都有大小仙女,提着补品仙丹来瞧病,青酒从不放她们进门,但仙女们就吃这一套,就算扒着菜园子的栅栏看青酒喝茶,都能一动不动地看上半天。
绿蕖觉得自己,越来越不懂现在的大众审美了,青酒整天板着个苦瓜脸哪里好看?
比那风度翩翩的柳泉仙君差远了!
红绡仙子笑她,见识短浅:“青酒上仙的魅力是那些小仙能比的吗?人家是五百年前就叱咤风云的大英雄!而且现在面瘫脸病秧子气质最流行了!”
“还大英雄呢,不就是个过气的老头子。”绿蕖不以为然,青酒嘲讽她的时候,可一点都不面瘫,那副病秧子的模样也是人前装出来的。
她虽然抱怨,却不敢对别人说,只因青酒不知从哪里,找了一根捆仙索,只要出门见人,就把捆仙索缠到绿蕖腰上。
外人看不出来,但只要绿蕖一多话,青酒就立刻念咒把捆仙索收紧,让她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绿蕖已经够累了,今天来探病的小仙女们又让她雪上加霜。西王母的小女儿是青酒的资深脑残粉,今天特地把西王母养的鸟偷来送给偶像,说是:“青酒上仙身边也没个能说话的人,送这只鸟给他解解闷。”摆明不把绿蕖放在眼里!
青酒养起了鸟,绿蕖每天就要早起一个时辰,简直是蹬鼻子上脸!
这日青酒早起遛鸟,绿蕖迷迷糊糊地跟在后面,一不小心就把心里话说了出来:“我说老前辈,你每天起这么早是遛鸟还是遛我,我还要长个儿呢。”
青酒突然顿住脚步,低头凑到绿蕖面前:“上次你就叫我老前辈,你好好看看,我有那么老吗?”
绿蕖躲开视线,居然有点脸红。青酒看长相,也就是个二十出头的清俊男子,的确算不得老,何况神仙家家的哪个把年龄当回事。
她兀自嘴硬:“我这是尊称,你五百年前仙妖大战就已成名,我成仙却不过百余年,算得上听你的故事长大的,这还不算老?”
青酒问道:“你成仙前修炼了多少年?”“约莫...六百来年?”
青酒笑道:“我是蜀山掌门,剑仙传人,是修炼了百年不到就成仙的,真这么算下来,还不一定谁老呢。
绿蕖僵住,升仙还有绿色通道?这拼爹的社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