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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怕死吗?”许是行军属实无聊,悉怛谋毫无征兆地问道。

张翊均白了他一眼,“怕死能来做暗桩?”

“哈!”悉怛谋笑了起来,像是早就猜到这个回答似的,“莫道我一只眼,但是杀的人太多,如今看别人的双眼,总能看出来一个人究竟怕不怕死。”

见张翊均不回话,悉怛谋凝视着张翊均的眼睛,自顾自地接着说:“依我看,先生怕死。”

“是,”张翊均竟云淡风轻地展颜一笑,眼神也不躲闪,直直地与悉怛谋四目相对,“不光怕死,还怕得不行。”

“怕死能来做暗桩?”悉怛谋有些讽刺地重复张翊均刚才的话。

“……不过某怕死,只是因为……若是连自己的命都保不住,如何去做更大的事呢?”

“呵,”悉怛谋不屑一顾地怪笑一声,道:“先生不是不入仕吗?没有官品,能做的了什么?”

张翊均也不作答,只是凝视着东北方的天空。

“我可跟你不一样,我怕死怕得要死,”悉怛谋边说边攥紧了缰绳,“苯教相信有来生,但是今生受过的苦已经足够多,我可不想再重来一遍……”

见张翊均对自己的话没有一点反应,知道自讨没趣的悉怛谋,便也索性就此噤声,望向别处。

巳初一刻。

成都府,节度支使府衙。

府门前,李植面无表情地目送着杨综的背影,在文殊坊的后曲大街渐行渐远,一府中下人凑到自己家主跟前,轻声道:“阿郎,杨综新附,不会反悔去向帅府那边报信吧?”

“荷荷,他手印已经摁上了,已是公然与节度使为敌。再愚钝,也能想明白这一点,”李植负手在后,语气中透着一丝阴狡,不以为然地冷笑道:“再说了,就算他报信,孤证不立,节度使也不能拿某如何。某要的只是杨综身为牙军将校的手印和供状,朝中的人可不会管供状上写的是真是假。杨综现在已然没用了,他反不反悔,与我何干?”

身旁的下人恍然大悟,连连称赞家主考虑得周全。

“喏!”

正当李植准备扭身回府时,忽然像是回想起什么一样,拉住自己身旁的那个府中下人的袖管,伸出食指,眸仁旋动。

“不过……保险起见,你还是叫阿思给我仔细查查,这个杨综,到底是什么来头?”

又过了一刻的工夫,悉怛谋像是怎么坐怎么不舒服一样,骑马的时候不断地抬起屁股,在马鞍上不时换着姿势,颇显滑稽。惹得张翊均观察悉怛谋良久,最后终于禁不住问道:“副使是第一次骑马吗?”

“先生虽为暗桩,不过恐怕时候不久,不懂吐蕃军律。”悉怛谋目光如剑地射向前方崎岖的山路,颇为轻描淡写地说:“为奴者及曾为奴从者,不得上马,违者断其手足。”

“副使曾是奴?”张翊均大为吃惊。

“我家崇信苯教,今上赞普即位,将不愿弃信苯教家族尽数驱赶为奴,而我便成了他论可莽麾下的奴兵……有次论可莽狩猎,三箭不中一食铁兽,我为他得之,这才削了奴籍,一路提拔成维州副使。”悉怛谋说这话时面无表情,好像于己无关一样。

“那副使的左眼是……”

悉怛谋独眼瞥了张翊均一眼,默默地从腰间抽出一柄短刀,用刀尖“嗒嗒”地敲着眼罩,“削去奴籍,要有代价的。”

“不过我倒不因此恨论可莽……”悉怛谋停顿了片刻,而后几乎是咬牙切齿道:“我恨的是他为了回到逻些,克扣饷银,致奴兵们殒命……先生知道……”

张翊均静听着点点头,这与他潜藏维州搜集的情报相合。张翊均不禁暗叹吐蕃的封疆大吏竟需贪墨军饷,贿赂王庭,才能回到逻些。说明吐蕃如今的朝局亦可谓危如累卵,边境州府将帅各怀鬼胎,维州的归降恐怕只是冰山一角。

张翊均看着悉怛谋,忽地转念一想,若有所思道:“翊均记得,论可莽不任其事是三年前,维州暗桩司马朱被杀是去岁之事。副使又说是因论可莽发觉了些蛛丝马迹,才给暗桩引来杀身之祸。一个不任其事之人,是如何得知司马朱的暗桩身份呢?”

“这……”悉怛谋眉头皱了皱,眼神忽闪了一下,“我还真的未曾多想,彼时我只是奉命行事,届时若要追究起来还请先生美言……”

“奉谁之命?”张翊均打断道。

“我是维州副使,当然是奉节儿论可莽的命。”悉怛谋不屑地想当然道,忽然,却又像想起什么似的脸色一变,表情明显严肃认真了起来,“不过经先生这样一提,论可莽彼时确实有些异样之处……”

“……那时论可莽对不能来钱之事已毫无兴趣,却对此暗桩之事颇为在意。而且按理来说捉到暗桩,应当多加审讯才是,次日他竟也没多过问,直接下令诛杀。不过彼时我也没对此记挂心上。”

张翊均听完,突然觉得脊背发凉,浑身被鸡皮疙瘩扫了一遍。

颔首细想,西南久无战事,维州亦汉蕃杂居已久,而能够潜藏维州两年不被发觉的暗桩,却突然暴露被杀,内中必定有隐情,从悉怛谋对论可莽的描述来看,暗桩的消息绝无可能是论可莽自己发觉的,而是……

“帅府有人出卖。”张翊均不觉用近乎耳语的声音脱口而出,这话却像块入水的巨石,在他心中激起千层浪。

唐律规定,出卖暗桩,死罪,杀无赦。

张翊均猛一抬头,这便意味着,在成都府,有人甘愿冒着死罪的风险,也要借吐蕃人之手,杀掉曾潜伏维州的暗桩司马朱。张翊均心中笃定,此人一定仍在成都府中,而自己有必要将此事尽快禀告节度使李德裕。

越快越好……

“副使只管行军,此事紧急,翊均须先行复命节度使。”

见张翊均神色急切,正欲策马而去,悉怛谋连忙把他叫住。

“喂……”悉怛谋对突然改变的计划极为不解,“先前的计划是一同前往成都府,先生若不在,我等被当作是来犯敌军,被唐军攻击,则何如?”

“关隘守军想必已经得到消息了,副使勿虑!”

话音刚落,张翊均便用力一夹马肚子,一骑绝尘,朝着东南成都府方向疾驰而去。

望着张翊均骑马远去的背影,悉怛谋啐了一口唾沫,胸口微微起伏,长舒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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