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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等居盈把簸箕递给行廉后，才看清行廉的脸色不太对劲；看上去，行廉似乎有些心疼，还有点儿生气。
居盈有些奇怪，不过还是小心翼翼地问：
“行廉你怎么了？生气了？”
“没，没啥。”
行廉接口答道，不过显然有些心不在焉。
“你骗我的，一定是在生气，而且我还知道前不久你没有生气，快告诉人家是怎么回事！”
说着说着，居盈眼圈竟有些红了起来。
“别嚎别嚎，我告诉你还不成嘛！”
甚少见这样仗阵的行廉，立时慌了手脚，竹筒倒豆子般说道：
“你知道你撒给小鸡吃的是什么吗？那是米啊！我爹翻岭钻沟，辛辛苦苦要捕捉好多猎物，才能到城里米行换一小袋米。这些米，我家平时都舍不得吃的，只有来客人了娘才会煮上米饭米粥。平时我家吃的都是苋子，又糙又难吃，估计你都没吃过吧？我也不喜欢吃，但没办法。住这马蹄荒山近前的不多户人家，积上点钱粮差不多只让交税。如果我不在稻香楼当跑堂，那私塾更是想也不用想了！”
“我家喂鸡，都是我娘采来的野菜切碎了给它们吃；这米连家人都不舍得吃，哪还能拿来喂鸡！你这簸箕中的米，大概是娘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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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来准备煮米粥给咱们当早饭的吧。这次还真的是托您们的福，上一次我吃米粥。大概已经是在两个多月前了吧……”
许是心中激愤，行廉一下子就说了这么多话，而且说到最后乏味艰苦，就如那大山里的野孩子，当其时，没那兴致这边唱来那边合。
也难怪行廉如此激荡，至天下安定以来，饶州地界雨水稀少，山货低贱而稻米贵重。行廉家中生活困顿，大铁头平素打理打理这荒山野坎上的一点果林和小麦，农闲时去荒野猎些山物，拿到城里换得少许米、麦、油。这些年来，行廉家很少烹煮纯米干饭，而是由张王氏到附近山野中，满山遍野的逡巡，采集小麦果实，磨成粗粒苋子权当饭菜。
这天一大早，行廉一口气倒完心中的困苦，渐渐平静下来，他觉得有些失态；不过既然按居盈的要求告知了原因，想必这事就能这样过去了。
“呜呜呜，话凄凉！”
没想居盈听完后，还是忍不住更咽起来。这下轮到行廉慌了手脚，赶忙说道：
“咳！我都告诉你了你怎么还是这样？若让黄叔听见，还以为我欺负你了！”
“呜呜～不关你的事；多说无益。人家心中难过～”
“行廉你这浑小子怎么欺负起人家小姑娘来啦？”
黄叔没出现，倒是张王氏被居盈的说话声惊动，现如今的张王氏正端着衣盆出来看个究竟。
正更咽的居盈已不再更咽，出门后的张王氏已到近前。居盈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她跟张王氏吞吞吐吐的说了一下事情经过，却不见把簸箕端进房内的行廉。毕竟居盈的年龄不大，今方知晓不该拿稻米来喂鸡。
一番悉心的言谈后，张王氏终于明白了事情的原委。可这朴实的张王氏不善言辞，只是一个劲儿的说还需要些野菜，同时把进屋的行廉喊到后院好生说话。此时的行廉只觉刚才语气有些过分，他就又前去看了会后院隔在篱笆外的小鸡。为了早点平息这场风波，别无长处的行廉，称赞鄱阳那边的风景更优美，他还能继续当导游。居盈这才一扫阴霾：
“太好了～可不许赖！人家本来很懂事的，这次实在是不知道嘛。行廉你可不要记在心上生闷气。”
行廉忙道：
“本来没那么生气，今天天气很好，呵～”
“没想到你们家比修道的差那么多，没得那么水灵，像些个干材块……”
说着说着，居盈眸中又见莹光浮动。
“呃～听起来怎么像诉苦。”
——经历过这场风波，时光婉转，宾客间的言谈已轻快许多。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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